“这还没算完呢,今早便有人趁热打铁,参了他一本,说这位世子在京中欺男霸女,早先因看上了振威校尉之妹,打伤了这位校尉,至今也没个说法,现在旧事重提,他要吃些瓜落了。”
萧知遇手一顿,笔下留了个渍点,金漆在琴身上颇惹眼,阿努见了“哎呦”一声,道:“这可画坏了。”
他重又提笔,“不妨事。”
细细添了几笔,便改作了一朵梅花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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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出生连两月都不到,其生母徐婕妤病逝,皇帝追封为充容,葬入皇陵。
丧仪是太子主持,萧知遇也前去送行,一路劳累,晚上还是在翠微院歇下的。第二日他去给父皇请安,皇帝正在御书房批奏章,四皇子与五皇子已到了,正立在廊下说话。
萧容深见他细细咳嗽,殷切寒暄:“二哥,近日天冷,该多注意些。”
萧知遇畏寒,穿得倒不少,只是这几天是画眉的身后事,他得照顾六弟,难免顾不过来。六弟没了母亲,在嬷嬷怀里时常哭闹,萧知遇病刚好,还得哄他,形容憔悴,昨日出殡送行,脸上吹吹风也就罢了,手更冻得泛红,隔了一天才缓过来。
他手里捧着暖炉,露出笑容:“一会儿就好了。”
萧宜明冷冷道:“二皇子献殷勤,五弟何必劝呢,他要在父皇跟前当个好皇兄,自然要吃些苦的。”
话说得依旧挖苦,萧知遇还没什么反应,他又接着道:“只怕是做了无用功。”
因近期二皇子时常出入宫禁,看望六弟,便有流言说二皇子是有意要向皇帝讨恩典,照顾六皇子,毕竟今后没有子嗣,多个兄弟作倚仗也是好事。
萧知遇解释道:“徐充容生前与景华宫有旧,我略尽心意而已。”
“你是否别有用心,我是不清楚,”萧宜明道,“但父皇前两日提起要给六弟找位妃嫔抚养,宫中有意的不少。”
萧知遇心想这原是旧例,画眉虽不放心,但父皇若真决定了他也没法干涉,他只能时时去看望。他也不认为父皇会把岁和交给淑妃,按父皇对安国公的防备心思,是不会让淑妃再多一个养子的,梁昭容依附淑妃,亦是同理。
正在这时,太子萧思远赶了过来,与三位皇子客气见礼,一同在门外候着。
太子年长他们近十岁,又是储君,早早参与政事,与他们算不上熟悉,萧宜明与萧知遇再不和,与太子相比,他也宁愿和萧知遇说话,这便朝太子拱手,各站在一边。
如今朝政局势,安国公是群臣之首,四皇子能力不俗,又有五皇子相帮,与太子已隐隐有相抗之势。太子身子骨若再差些,只怕萧宜明便是储君之选了。
萧知遇立在角落,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