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不再说话,心里暗暗的笑着,她并不想去刻意拆穿顾春秋的谎言,有的时候,在牢房里呆久了,自欺欺人的谎言也可以给自己带来希望。
否则,那被关在这里的人,岂不会绝望死?
阿离道:“其实友情很脆弱的。”
顾春秋道:“为什么这么说?”
阿离伸出手掌,数着手指头,道:“你看,这根手指代表父母,这根代表爱情,这根代表事业,这根代表子女。”
顾春秋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离又道:“如果将这些必须去掉一样,那友情是不是就显得特别脆弱?”
顾春秋郎朗的笑着,脸上的胡子吹得一登一登的,他道:“话说的不错,这个适用于大部分人。”
阿离惊讶的道:“难道你不是?”
顾春秋眯着眼,深深的凝视着她,道:“很抱歉,你刚刚所说的那些父母、爱情、子女,我顾春秋一样都没有。”
阿离倒吸一口凉气。
顾春秋道:“所以,我只剩下友情;所以,我的朋友都是值得我用命去托付的人。”
到了中午,狱卒已经将饭菜送了过来。
她的食物依然丰盛,或许是沾了她的光,就连顾春秋的饭碗里都加了根鸡腿。
顾春秋望着这根鸡腿,猛然抓起丢在阿离的头上,怒道:“谁要你惺惺作态。”
阿离擦干脸上的油渍,将凌乱的秀发整理了下,又捡起那根鸡腿,放在食盒里,远远的丢到对面的牢房,对面牢房的人感恩的望着阿离,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即便你不吃,也不该浪费,你不上眼的东西,别人都珍惜的紧。”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也摸清了下顾春秋的脾性,但凡只要让这男人觉得自己对他有一点点的恩惠,他都会觉得是假仁假义。。
这种人一旦发起怒来,手里但凡能抓到任何东西都会像疯狗一般的发狂,如果顾春秋手上有把刀,阿离都毫不怀疑他会抡起刀往她身上砍过来。
而阿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去可怜他。
人与人之间,和动物与动物之间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动物总是以伤害对方从而保护自己,而人不一样。人除了会伤害最亲近的人外,他们往往也喜欢伤害自己。
因为他们无法折磨到别人,所以他们只能折磨自己。
萧红泪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胸口已经被悲伤填满,但今天还依旧出现在天牢里。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伤害阿离的。
因为上官瑞这些日子以来反复的和他在说一句话,“男人一旦有了权力,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一袭白衣,一柄长剑,萧红泪慢慢的走进了天牢。
在他进来的时候,所有的狱卒都对着他低下了头,然后默默的退下去,他们明白,这是萧公子的家事。
闻到他的气息,阿离抬起了头。
在看到萧红泪的时候,阿离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盛开的花朵总会得到蝴蝶眷恋,因为相信他,所以她会等。
所以,她也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