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了一粒棋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淡笑着说道:“我可是很厉害的。”父皇的棋艺很厉害,而她从小是由父皇放在身边教养长大,棋艺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却也是炉火纯青,放眼世间,对手应该不多!
“好巧,我也是!”
话已说开,意已分明。
风清持近手边是墨色棋子便取了它,玉轻尘则是白玉棋子。
外面微风正好,晨阳杲杲,淡白色的花瓣随着微风从敞开的轩窗拂入,为室内添了清冽的花香。
拂雪苑。
亦澈神色慵懒地靠坐在荼蘼花架之下的碧玉榻上,双腿交叠地放在一起,身姿颀长,面容妖治邪魅之间有着掩藏地极深的冷冽,就像是冬日暖阳之下湖面的浮冰,看上去不凌冽,实质最为冰寒彻骨。如瀑的墨发服帖地垂在玉榻之上,五官精致,薄厚恰到好处的唇微微翘起,尤其是那一双自带妖娆魅惑之息的桃花眼,不知摄去多少人的心魂。
水惜音从小径另一处款步走来,依旧是鹅黄色的衣衫,衣摆处用上好的丝线绣着繁复且淡雅的兰花,面容姣好,气质安静,恍如幽兰,淡雅舒心。
对着亦澈温和一笑,很自然地将摆在亦澈面前的酒杯和酒壶撤下,微嗔地说道:“同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喝那么多酒!”
亦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掀起唇角,目光淡薄却没有一丝偏差地落在对方身上。
“怎么了?”在亦澈的目光下,水惜音有些不自在地问。
亦澈摇摇头,“没事。”
“欢儿。”轻唤一声,候在旁侧的丫环上前,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水惜音。
后者将它放在亦澈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这是我做的莲蓉糕,你尝尝?”说话的时候已经拈了一块递到亦澈面前。
亦澈伸手接过,轻咬了一口,如涂了蔻丹的唇微启,“不错,手艺有进步!”
“你喜欢就好。”似是想起什么事情,眉微微皱了一下,“昨天简白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亦澈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冷声嗤道:“他劝我离开。”随即眸光一敛,在水惜音看不到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带了丝丝鬼魅地开口,“而且白未檀也来了!”
水惜音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僵住,脸上的表情也滞了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你和他不是断了联系,他怎会突然找你?”
“算了,不说也罢!”妖娆惑人的嗓音从殷红的唇溢出,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亦澈漫不经心地一招衣袖,一位墨衣中年男子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气息沉稳,武功端是高深莫测。
“行月现在到哪儿了?”敛去语气中的清魅,只余冷冽。
“公主的仪仗队还有七日左右到达焱凤,只是……”说到这里,影卫顿了一下,眼神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亦澈。
“说。”淡淡地一个字,不容置喙。
“废太子也跟了来。”小心翼翼地说完之后,影卫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亦澈的脸色。
凛冽无双地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息如蛇吐信子一般,“他居然也来了!”幽幽地一句话,听不出半分情绪。
随即唇角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缓缓开口,“来了也好。”
缓缓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深邃的眸色墨黑越来越重,越来越浓,甚至有一抹血色的妖红在瞳孔之间一闪而过,美地惊心,“派人查查白未檀这些时日都和谁接触,做了些什么?”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冷地刺骨。
“是。”影卫正要离开,看了一眼那道妖红色如被血染的红色身影终究还是顿下了脚步,隐晦而又复杂的眸光落在亦澈身上,“居主,这么久了,那件事……还要继续么?”
亦澈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负手而立,目光冰寒料峭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从亦澈的默认中,影卫读出了他的回答,轻叹了一口气,心酸地离开。
微煦的阳光斜入,正好落在正在下棋的两人身上。
木制的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分明。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堪堪落下一粒墨色棋子,然后便是取出另一颗同色棋子放在手心把玩,等着对方落子。
“果然很厉害。”玉轻尘玉指轻点,手中白子落下,看着风清持不吝夸奖。她还从来没有遇到在棋局之上可以与自己过这么多招的人。
“轻尘亦是不遑多让。”上次和言络下棋她只是惊讶于对方的棋艺高超,毕竟以前言络根本不喜欢下棋,而这次,她则是感觉到了逼仄。
玉轻尘的棋艺,与她不相上下,甚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