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持把玩白玉瓷杯的手猛然一顿,身子都有瞬间的僵直,过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微凉喑哑的声音,“他在哪里?”
声音很轻很凉,就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在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变动。
只是那双本就深邃的凤眸,此刻像是沾染了墨迹一般,氤氲的墨色如涟漪泛开,浓重到化不开。
此时如果是莯流在这里一定会发现风清持语气和表情的不对劲,但是苍梧显然没有对方那么细心,依旧是乐呵呵地开口,“就在帝京,只是具体位置还不清楚。”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亦澈的妻子也随他一起来了帝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黯然不明情绪的眼眸。
风清持薄唇轻抿,垂下眼眸,握着瓷杯的指缓缓收紧。
“阁主,你查亦澈的下落干什么?”苍梧神色之间尽是不解之色。他们和亦澈之间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更何况听说青冥居居主心狠手辣,暴虐恣意,且做事毫无章法,徒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容颜!这样的人,苍梧根本就不想有半点交集。
“好奇而已。”风清持面色清淡,垂下的眼眸晦暗不明。
神经有些粗线条的苍梧终于发现了风清持的不对劲,讪讪然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
“你下去吧!”不知沉默了多久,风清持才回过神来,对着苍梧淡薄地说道。
苍梧只能带着满肚子疑惑走了出去,在长廊转角处迎面就看见一身墨衣的莯流,眼眸微微一闪,带了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被他敛去,笑吟吟地打招呼,“莯流,好巧啊!”
莯流清冷而又妖媚的眸子没有地落在他的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你是去见阁主?”莯流一般无事只会待在自己的院子,而经过这里,也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阁主的院落。
莯流点头。
想起风清持刚才奇怪的神情,苍梧将话语压低了几分,“莯流,你现在先不要去找阁主。”
莯流抬眸,神色疑惑地看着对方,等着他的下文。
“阁主心情不好。”
莯流望向不远处的房间,好看的菱唇微微抿起。连苍梧都能看出她心情不好,那估计是很不好了!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今天下午那一幕,以及风清持问的话语,眼眸如雾霭一般,明明灭灭,不甚真切。
“对了,你知道阁主和亦澈是什么关系么?”想起这茬,苍梧再次充当好奇宝宝。
听到亦澈这两个字,莯流的眸光就已经冷了几分,夹冰带雪,“不知。”吐出两个字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莯流的背影,苍梧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神色无辜无奈到了极点。他又是怎么得罪莯流了?!有些郁卒,有些郁闷!
风清持保持刚才的姿势许久,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杯子,眼眸深处却是空无一物。
“亦澈!”低低地轻唤一声,凉凉的声线带了几分复杂的旖旎。“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忘了你!”微微勾唇,低声叹息,唇角浅薄苦涩的笑意淡到微不可见。
许久,才淡着眸色转身进了卧房,当目光触及上好的梨花木桌之上的食盒时,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上前打开,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葱花浮在算不上油腻的汤面上,随着食盒的食盖被打开,一阵勾人的香味阵阵传来。
风清持根本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是谁送来的,神色瞬间转为无奈。
想起言络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深邃的眸子幽深了一些,就连唇角,都紧抿着。
头疼了片刻之后,目光再次落在了这碗馄饨上,落座,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吃的意思。
一是她确实不饿,二是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言络,对他送的东西也是一样!
忽然觉得有些心烦。
吩咐了小丫鬟说自己不吃晚饭,风清持在日后还没有完全落下之后就简单洗漱一番,然后早早地上床睡觉。
感觉身体在被人拉扯摆弄,风清持甩甩脑袋,有些困难地掀开沉重的双眸,却只能睁开一条小逢。
仅来得及看见一对燃着的红烛,就被什么蒙上头,入目便是一片大红。
然后便是混混沌沌不怎么清醒地被人搀扶着,一阵摇晃之后,风清持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轿子上。
突然,一道妖魅入骨的声音幽幽传来,“阿染,你终于嫁给我了!”
声音很好听,几分妖,几分柔,直酥麻到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