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妃起身,借着宫女、寺人的手穿上正服,心里忍不住想,这回,她总该真要死了吧……
静妃娘娘早已带着人跪在殿外,刚刚大皇子匆忙回京,带着所有皇子公主跪去了内殿。
静妃娘娘眼睛早已红肿,想到皇后会撒手而去,往日的一幕幕的萦绕在心头,揪的她生疼!
凤梧宫外跪着的宫妃越来越多,均垂着头,垂泪欲泣的样子,至于是不是真的伤心,只有跪着的人知道。
总之,有一点是肯定,如果皇后仙逝,就会空出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个位置太诱人,曾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权势滔天……
前朝的大殿外,也陆陆续续跪满了朝臣命妇,除了端木家一族的垂首不语,其他人均不以为意。
他们趾高气昂的等着,等着老天必开眼,还雁国一个朗朗乾坤!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此简单的天道循环!
赵氏哭晕了过去,醒来有哭晕过去:她苦命的女儿……她的女儿……
鲁氏和几个女儿陪在她身边,也红了眼眶,小姑子那样明艳动人的人要损落了吗?
端木瑞目光呆滞的站在公卿之中,小仙从襁褓中到阑珊的走进他怀里要抱,他碍于父亲的威严,把她呵斥开,没人的你时候又忍不住从妻子手里抢过来抱抱,他的小女儿是那样漂亮可人,无论哭笑打闹都吊着他所有悲喜。
可偏偏是这个他疼爱到骨子里的女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背弃帝王,与徐知乎有染,还生了一个让群臣都不确定谁是爹的皇子。
他怨女儿跟怨自己没有好好教导与她,让她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可……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啊……良知让他说不出孩子是无辜的,渡河之战的亡灵、都城之变的亡魂,正聚满怨气的盯着他们,他背着良心也无法为女儿开脱。
只是……所有的罪孽他愿意替女儿背了,他的小仙……再见已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慕国公,您别难过……”
端木瑞声音空洞但掷地有声但又虚弱不堪:“本公不难过,是她罪有应得……”
赵氏因为这句话又昏了过去。
贺南齐松口气,终于是死了,虽然与他们想的有些出入,总之人死了就是好的开始,解开了蒙在雁国上空的隐瞒,埋葬皇上肮脏的一段屈辱,挖了这个人人不能提的毒瘤,才能有心的开始。
荀故风静静的待着角落,靠着顶天立顶的柱子站着,周围并不哀伤的氛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想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遇,甚至没有什么可回忆的,这些年被他反复研磨太多次,已经陈旧的再看不出一点新意。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丞相呢?”
对啊?徐相呢?
问什么问!这时候徐相当然不会在这里!傻了吗!不懂事!
问话大人立即胆怯的缩在了角落了,只是……他不是问相爷为什么没有在这里,而是……他根本没有看到徐丞相出现,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
凤梧宫内。
应格儿安静的站在角落不上前,也不接触,孤傲的听着房内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哭声。
大公主扑在床边,生生力竭的哭喊着母后。
大皇子风尘仆仆,衣衫都没有换,与大公主一起跪在床上,本养的结实些了的身体,此刻摇摇欲坠。
二皇子握着拳,垂着头,压抑着止不住的哭泣。
五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到进前,手指颤抖的勾住了母后的锦被。
二公主哭着喊母后抱,却再没有温润如风的女子伸出手,将她抱在怀疑疼宠。
三皇子心里没有一点悲伤,他恨不得让母亲受尽委屈的人死了,但他早已过了把所有想法写在脸上的年纪,此刻哭的平静悲伤。
九皇子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停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