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
陆玄镇愤愤道。
“好啦,不逗你了。”
陆玄钰以扇遮唇轻笑道。
离宁王府还有好些距离,二人已经走入人流众多的坊中。
平日里陆玄镇同宁王不合,双方鲜少在对方的管辖坊走动,所以现今也无甚人认出二人来,认出来的也不敢上前打招呼,只装作不认得。
“吃吗?”
陆玄钰停在扎满糖葫芦的草棍前,挑选着糖葫芦,询问身旁的陆玄镇。
“你吃吧,我有些腻了。”
陆玄镇摇摇头,自从他接手提奉司三十六坊后,便将三十六坊都巡逛了几回,市井小吃都尝了个遍,糖葫芦更是吃到有些发吐了。
“公子,三文钱一串。”
卖糖葫芦的老伯笑道。
陆玄钰选了串合眼缘的,尝了口后甚是满意,便回头看向玉生二人。
玉生从钱袋中取出一块小碎银递给老伯。
老伯接过后拿出包着铜钱的素布,数了数后有些为难地看向陆玄钰:“公子,这,小老今日没带够铜钱,找不开。”
陆玄钰又看向陆玄镇,陆玄镇两手一摊:“巧了,今日没带铜钱出来。”
“唉。”
陆玄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老伯:“这糖葫芦都给我吧。”
“不不不,这糖葫芦不值几个钱,权当送予公子了。”
老伯摇摇头,把素布里的铜板重新包好收起,随后双手将碎银递向玉生。
玉生看向陆玄钰,正当陆玄钰要开声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男子闪出,一把抢过老伯手里的碎银,骂道:“有钱都不要,识几个字,考过几次科举还真把自己当圣人了!”
老伯眼中流露惊恐,随之无奈道:“儿啊,这是人家的钱,无功不受禄,我们就算是将这些糖葫芦都给这位公子也是远远不够的。”
“人家都说了给糖葫芦就行,就你多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总是给那些个毛孩子糖葫芦,钱也不收,活该穷一辈子……”
男子喋喋不休,陆玄镇忍不住呵斥:“身为人子,自当孝顺于父母,岂能这般无礼!”
男子被打断了话语,看向陆玄镇,见得其一身绸缎,瞬间唉声叹气,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家中老母卧病在床,日日需汤药度日,方才我见了我爹有银子不要,急念家中老母,这才语气重了些。”
男子作出了一副关心致乱的模样,陆玄镇狐疑地看着男子,但语气也缓和了些:“那也不可如此无礼于令尊,银子你们便拿去罢。”
听此,男子露出喜色,躬身就要感激时,陆玄钰发话:“阿镇,这可是我的银子,要如何也得是我做主吧?”
陆玄钰语气听不出喜怒,男子的笑容僵了一瞬,随之面带疑惑地看向陆玄钰。
陆玄镇有些疑惑:“不过这点银子罢了,阿钰何必如此?”
陆玄钰笑眯眯地盯着男子,将男子看得有些不安,但男子还是赔笑:“公子这是何意?”
陆玄钰看了眼男子身后欲言又止的老伯,反问男子:“你的母亲所患何病,请的哪个郎中,要抓的药是什么,到哪里抓药,抓一次药要花上多少钱,熬药要费上多少时辰?”
这一连串提问将男子问得愣在原地,眼神飘忽不定。
“这……所患、患疾病——这些都是我爹做的,我平日里到各处打短工,常常夜深方归,累得沾床便睡,天不亮就出门,爹娘二人也只同我说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知晓他们二人是不愿要我担忧,便一直没有过问。”
言罢,男子回头看向老伯,忙道:“爹,你说是不是?”
男子眼中流露威胁之色,老伯微微惊愣,随后连连点头:“对对对,小老担心他,几位公子对不住啊,这银子还是快些还给几位公子吧。”
老伯上前要从男子手中拿过银子,男子却是闪身躲开,随后流露哭腔道:“爹,你就这么狠的心,狠心让我娘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此时,已有不少人围上来指指点点。
“就这么些银子,何必要和一个穷苦人家计较啊。”
“是啊是啊,老伯不容易,儿子又有孝心,这位公子怎么就不体谅体谅。”
“这也太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