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爱卿骁勇善战,去了锦州平定西戎动乱,再过几日便回来了,朕方才还在想赏些什么给叶爱卿好。”
陆玄钰不语,不多时便声称不适要回府去,永德皇帝担心陆玄钰,便提议让其留居宫中,但陆玄钰不愿,永德皇帝也强求不得。
出宫途中,陆玄钰本想徒行,但身子实在是虚弱,连一段宫廊都走不完。
乘坐在马车中,陆玄钰思绪万千。
大梦一场,如今回归现实,诸多不一,她万般庆幸现实没有梦境中残忍,但心下也不免悲哀。
阿槿不再是她的阿槿了。
回到王府后,陆玄钰便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十六皇子,世子殿下实在不愿见人,十六皇子请回吧。”
王府的管事陈平看着陆玄镇眼中的失落和担忧,不免叹气。
自打那日自家世子醒来后去了趟皇宫,回来后便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便连皇帝也不见。
整日睡至日上三竿才起,用过膳食和药后便总是独自待着,一言不发,问话也只是摆摆手表示不愿说话。
这让他很是担忧。
而此时王府内,陆玄钰散漫地坐在王府药园中的八角亭最上一阶的台阶上,背靠红柱,右腿微曲着,拿着一块质地细腻的玉佩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另一只手搭在腹部,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而不远处的一簇药花前,玉生抱着剑站立,甚为担忧:“世子这般已经月余了,到底是什么梦让世子如此浑噩?”
蓝田微叹气,道:“世子此为心结,唯有自解。”
秋风萧瑟,地砖微凉,陆玄钰撑着红柱而起,眼神逐渐清明开来。
见得陆玄钰招手,玉生二人疾步而至。
“我要沐浴。”
陆玄钰开声,竟有些嘶哑。
玉生不敢怠慢,让蓝田留下,独自飞檐走壁去准备了。
陆玄钰本想独自前往浴房,但没走几步便腿脚一软,眼看着就要面朝地栽去,蓝田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
“世子,您身子虚弱,这月余来又不注重身子,这地砖又凉,待会儿让人送姜汤来吧。”
就在蓝田担心陆玄钰又如往常般排斥吃姜汤时,陆玄钰却是点点头,轻言:“好。”
蓝田听后微惊,随即心生喜意:看来世子终于想开了。
王府的浴房按照皇宫内的九州殿规格而建,共三十六池浴池,最中间的大浴池按照帝王池而建,周围立着五根四爪金龙巨柱,金丝瑞兽锦屏遮掩,香炉燃起而缭绕,水汽遮人眼。
侍人退去后,玉生二人守在外头,陆玄钰褪去衣物,待身不着寸缕后,缓缓下池,池面铺满花瓣。
池水渐渐没过身体,温热驱散凉意。
陆玄钰双手敞开搭在池阶,坐靠着,双目渐渐合上,放松下来。
这月余来,她不断想起梦境种种过往,她甚至将梦境捋了一遍,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欢喜。
且她发觉,梦境中的自己性子甚至是产生了变化的,记忆是不完全甚至错乱的,也许这便是梦境的证明,伴随着荒诞。
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开始渐渐遗忘些不重要的梦境记忆,越是深思,她便越觉梦境荒诞,越发庆幸那只是梦境,而非现实。
且不说别的,光是将叶槿谢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转变成没有什么头脑的无知女子便足够荒诞了,还将其梦成自己的爱人,更为荒谬。
何况,这世间,哪里还有仅凭儿时一小段旧情便认定一人一生,不惜放弃一切的痴情种。
这月余来,她也渐渐从梦境的记忆脱身,理清梦境与现实的记忆,好不至于出现错乱来引人猜忌和笑话。
而如今,她也该想想眼下了。
“砰!”
一声巨响,陆玄钰猛然睁眼,一抬头,便见一个黑影伴随着断木碎瓦坠落下来。
其速度之快,让陆玄钰刚站起身便见得黑影已经落入水中,且就掉在她面前,断木和碎瓦不少直直砸在陆玄钰的头上,身上。
不等陆玄钰开声,玉生和蓝田便已经冲进来,陆玄钰赶忙往池下走了一格,让身体完全浸在池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