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剿匪部队这段时间也不主动出击了,却干起了与军事行动不相干的事情,忙着与当地百姓打成一片,帮着干起了农活。
解放军这些反常举动,很快便被情报人员反馈到了郭连、郭福那里。郭连、郭福弄不清楚解放军到底要干什么,心里十分着急,两人一方面继续派人下山打探消息,另一方面想办法弄明白解放军真实意图,以便应对。
这日,两人来到洞口外面的茅草屋,郭连从报话员手中接过耳机,戴在头上,认认真真停了一会,耳机里,除了时不时传来“沙沙沙……”有节奏的无线电音频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他妈妈的!这死共军!前些时候还忙忙碌碌的电台,现在怎么搞的,静的出奇?有几句话也好哇,起码能从中闻到点什么味吧。”郭连大失所望,把耳机从头上取下,郭福不死心,接过耳机也听了一会,仍然一无所获。
“叔,会不会共军察觉到电台频道出了问题,改了?”
“不可能!这么绝密的事情,只有你我知道,而且我们又没做什么,共产党怎么可能知道?不会的。看来是共军在玩什么阴谋。这样,福儿啊!你亲自下山一趟,弄清楚回来。”
“好吧!我亲自下山一趟,看看共军搞什么鬼?”
郭福带着七八个人下了山,向最近的村庄大摇大摆地走去,没过多久便接近村子。草丛中,冷不丁窜出一个人来,把郭福他们吓了一跳,几杆枪一下子对准那个人,那人急忙小声叫道:“别开枪!自己人!”郭福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郭福安插在这个村子里的一名暗探,名叫马二山。
“妈了个巴子!马二山,你躲在草堆里干什么?像小偷一样,把老子吓(核)一跳,怎么样?村子里情况怎么样?有解放军吗?”郭福收起枪,问道。
“小声点!小声点!旅座,你们怎么大摇大摆就来了,危险得很!危险得很!”马二山说着,拉着郭福就往草丛里跺,其他人见他两这样,也跟着猫下腰,往草丛边靠。
“怎么了?前段时间,老子还能直起腰,走来走刻,今天就挨躲猫猫了,这个天不免变得太快了点吧?”郭福十分恼火。
“旅座,这点你就没懂了,山上一日,这山下就是一年哩!小时候,我们就听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娃仔上山砍柴,碰见两个老人家正在下棋,这个娃仔一时好奇,就站在那里看,等到一盘棋结束了才下山,结果,你猜猜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娃仔回到村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你讲怪也不怪?这一问,我的天哪!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近(楞)百年波,听当时八、九十岁的老人讲,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娃仔上山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得知他就是那个娃仔以后,确(扩)实把全村人吓(核)了一大跳。”
“叼你公龟的!你这个鸟人!老子问你村里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给老子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哪个没听讲过这鸟故事?”郭福恼羞成怒,拍了马二山脑袋一巴掌。
“我意思是打个比方,讲时间变化得太快了。”马二山争辩道。
“妈拉个巴子的你还讲?赶快给老子讲正题!”马二山脑袋上又挨了郭福一巴掌。
“时间变得太快,此一时,彼一时,没同了。”
“有什么没同?快讲!”郭福又举起巴掌。
马二山见又要挨打,急忙道:“自从解放军到村子以后,不打土匪,专门往老百姓家里跑,帮着老百姓干这个干那个,和那些穷鬼混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这帮穷鬼,以前都听我们的,如今被共产党骗(捋)得,全听他们的了,哪还听我们的?不仅不听我们的,还处处跟我们作对,像我们这种人,在村子里面快混不下刻了。这还算小事,村民们现在成立了什么联保小组,专门对付你们这帮土匪,就是发现一个就抓一个。好险哪!我们没有被发现,要不然就被捉了。”马二山边说边东张西望,擦着脸上的汗。
郭福一听,马二山竟然跟那些穷鬼一样,喊他们“这帮土匪”,再这样下去,连这些暗探都被共党赤化了。“啪!”郭福挥手朝马二山脑袋又是一巴掌,小声骂道:“妈拉个巴子的!你说哪个是土匪?老子还是你?”马二山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喔!忘了!老子也是土匪。”
“旅座,我们还进村吗?”手下问道。
“还进……进我鸟嘛,等着共军抓我们那?马二山不就在这开嘛?回刻跟郭连司令一说就清楚了,我们走!”郭福说完,一帮人慢慢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村子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快来抓土匪呀!”、“土匪进村了!”、“赶快通知解放军来抓土匪!”……村民们不分男女老幼,拿刀的拿刀,拿猎枪的拿猎枪,扛锄头的扛锄头,举叉子的举叉子,来不及拿武器和工具的,振臂高喊,助威助阵,一起朝郭福他们这个方向蜂拥而来,有不抓住土匪不罢休之势。
原来,还没等郭福他们靠近村子,就被放哨的儿童团小队员发现,并及时通知村民。
由于平时解放军宣传教育做得好,村民们不仅和解放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和完备的联络机制,而且彻底地认清了土匪的本质和对老百姓的危害性,认识到,清匪反霸不只是政府的事,更关系到自身的利益,再加上有解放军做后盾,这样一来,村民们不再担心自身的安全受到土匪威胁,还主动地组织起来,成立各种“反欺压、反胁迫”互救小组,一但有事发生,村民们就会马上行动起来,构筑一道自我保护的防线。
听说土匪要进村,村民们顾不上许多,各自操起家伙便冲出来,要与土匪拼个你死我活。
“快跑吧!旅座,村民人多,弄不好,命都得搭上,妈的!老子这回是回不了村了,就凭通匪这一点,他们非得把老子剁成肉酱不可。”马二山道。
郭福早已瞧见情况不对,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再不跑,就凭他们几个人,被抓住了,准得玩完,还用马二山说吗?郭福撒腿便跑,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不敢消停半刻。
总算逃脱了村民的追击,郭福一行气喘吁吁地回到山上,见了郭连,郭连见这种阵势,大感意外,好奇地问:“叫你们去打探消息,如何弄得这般狼狈?是不是路上遇到解放军了?”郭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什么解放军?是一帮穷鬼。”
“什么?一帮穷鬼就把你们弄成这个样?”
“叔,你不晓得,现在的穷鬼不知道哪来的豹子胆,揪住我们这些带‘匪’字的,不管那么多,就是一通乱咬,那阵势实在太吓(核)人了,哪像过去那帮任人宰割的‘良民’?简直就是一群刁民,看来这天真的是要变了!”郭福神情有些黯然。
郭连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莫不是一种不好的前奏?他不敢往下想,一想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他急忙收住思绪,问郭福到底怎么回事?郭福扯住马二山,要他向郭连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