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民笑道:“你不是说上这儿来练胆子的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吓得这草鸡样。要是没胆子,赶紧回家去吧,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这会儿李国成哪敢提自己要走的事啊,本来就是他提议要来的,要是第一个走的是他,回头还怎么在伙伴面前立威?别人还不背后笑死他了?
燕子有点害怕,一直扯着张晓英的袖子,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跟个小尾巴似的。
杜国民在前面端着烛台,他们几个在后面跟着,沿着正殿转了一圈。
这里不大,似乎一眼都能看到底了,走在可这种仿古的建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害怕也不全是,不害怕,又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到后来杜国民都觉得有点胆儿小了,他看了看四周,“要不咱们就别去厢房了?那地方也没什么东西可看。”
李国成刚被他损了几句,正觉满肚子火呢,听他这么说,嗤笑道:“就你那点胆量,还敢说自己厉害了,连个厢房都不敢进,还自夸自己进过坟地呢。你是做梦的时候进去的吧?”
杜国民道:“你是不知道,我奶奶跟我说过,这里原来烧死过人,都说那是个妖物,被妖怪附了身了,平时村里人都不敢往这里来,怕那妖物阴魂不撒的,在找替死鬼。”
李国成哼道:“去你的替死鬼吧,你自己胆怯了,就说话,找别的理由做什么?你要走就走呗,咱们不骂你胆小鬼就是了。”
杜国民被他一激,也不好说要走的话了。
他举着烛台一点点往前走。
张晓英昨天白天的时候,刚到这土地庙里来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几个人都没来过这里,不免有些紧张。燕子和王翠玲一左一右的抓着她,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那儿转筋呢。
张晓英心想着,这白天看土地庙,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今晚看这烛光摇曳,映衬着殿中的各种事物,照出大片大片的阴影,竟觉得有几分恐怖起来。
走了几步,他们进了西边的厢房,这里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堆放的都是一些庙里的用具,不过这里不常有人来,有的村民就把一些日常不用的东西放到这里来了。
杜国民迎头打了个照面,忽然瞧见一个人骑在马上,还穿着死人的寿衣。那人眼珠子瞪好大,好像要从眼眶里瞪了出来,那匹马也是高大威风,风从窗户吹进来,隐隐能听到马的嘶鸣之声。
杜国民吓得一哆嗦,手里举着的烛台都差点掉下来。
他颤颤地往前一指,“你们看,那是不是一个人和一匹马?”
薛藴道:“别瞎说,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还有马了?”
他拿过杜国民手里的烛台往前一照,见那不过是一个纸人和纸马。
也不知是谁在这儿做过法事,把一些纸人纸马的堆在里面,乍一看上去,还真有点像真的。
一场虚惊,薛藴轻轻吐了口气,有些埋怨道:“这又不是村公所,怎么乱往这儿放东西啊?”
张晓英笑道:“是村公所就能放了吗?谁家敢把纸人和纸马往村公所放啊?”
薛藴也笑起来,“也是的,这些东西也就能堆在庙里了。咱们也是自己吓自己,这年头怎么会有鬼怪啊?”
他刚说完话,就听到窗户发出沙沙的声音,随后李国成一指房梁,“你们看房梁上是什么?”
这一看,众人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房梁之上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一片白,又有一片黑。拿蜡烛一照,那片白和黑似乎融合到了一起,竟看着像是一个脑袋安在白色的身体上,那黑棕棕的更像是头发。
女人的头发。
李国成嗷的一嗓子叫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他站的比较靠里,这一动就撞到后面杜国民身上。杜国民往后一倒,又撞上了再后面的王翠玲,三人就像叠罗汉一样,跌跌撞撞的从里面撞了出来。
王翠玲最倒霉,直接让人给撞翻了,后脑勺撞了地,摔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薛藴是在最前面的,他也吓得够呛。
再往前照去,那团黑越来越明显,忽然黑团转了一下头,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红红的,还在房梁上一晃一晃的,就像一条红皮带吊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