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宁微月才回到紫竹别院,庭中竹生得极好,月影下同风欢快作舞,墙下是新翻的泥土,空气中混杂着两种味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块移植了些百合花。
门口留着灯光暖人的小夜灯,四下寂静,静悄悄的,一股暖流涌过心头。
推开门一看,客厅没有人,却开着灯,没有什么人,宁微月只当刘姨走的时候忘光了。
夜风袭人,门口的风莫名吹得她一颤,女人撩了下头发,将风衣脱下,搭于手臂。
看来,今晚醉的人不止喜喜。
刚要上楼去,偏厅里传来阵脚步声,宁微月动作一顿,抓着楼梯扶栅的手用力收紧。
“宁小姐,回来了啊。”刘姨一脸和蔼地笑着,她身高一米六几的样子,微胖,穿着朴素无华,很干净,“那我就放心。”
老宅里的阿姨总是会板着一张脸,在小时候的记忆中,她从来不会笑,像爷爷一样,很吝啬笑容。
家里除了妈妈,也只有小叔和奶奶一直对自己很亲近,几年前小叔却因为那件事被爷爷强制送去英国,并且断绝了家里任何人跟他有联系的可能。
以前不懂,现在稍窥见其中玄机,那是对小叔的一种限制,也是一种保护。
思绪回归,宁微月回头见是刘姨,心中松了口气,毕竟她目前还不想跟爷爷闹僵,她跟小叔不一样,如果小叔在的话,或许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才能出来,转念一想又不解道:“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她能看着刘姨眼中真挚的关心,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躲开。
在家里习惯了漠然,在公司看惯了严肃,倒有些不适应陌生人的朴拙了。
刘姨却似乎没有看出宁微月的不自在,端着杯牛奶走上去给她,“你也别怪我多事,现在的年轻人在外面容易出意外,你跟我女儿一般年纪,我这心里头不放心,还有睡前喝杯牛奶,睡得好。”她语重心长道,不难听出其中的真诚。
刘姨说完就回房间了,路上碎碎念念道:“我这年纪,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啦,哎呀,困了哦,还是年轻人好,精气神足,能力也强。”
宁微月笑而不语。
进了房间的宁微月随手将牛奶放在桌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不久后才出来,看着那边乳白色的牛奶发愣,是多久没有这样过了呢?
记不清了。
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她早就没有了,白费了刘姨的心思。
她收回视线,掀开被子,靠着床头,打算复盘一下记忆。那句奇怪的声音不像假的,那些悲惨的画面太真实了,是一想起就会剧痛的画面。
每个画面都是一个人的死亡点或悲剧点,第一个是母亲车祸死亡,雨天路滑,在山路拐弯处车子不受控制坠下了公路。
她并不在场,绝对没有过这个记忆,但根据公安描述却十分符合。
可画面中不为人知的是还有其他人在场,那个人紧随妈妈的车,明明在车祸现场却没有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