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月开车从地库出来后,路过宁家院子时,停了下来,她看着车窗外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雨水打在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缓缓地滑落,仿佛给玫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晶纱裙,好不美丽动人。
狂风骤雨让它摇晃不已,却没能让它折断花枝,乱中似作舞,暗含着嘲笑。
每朵玫瑰都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红色的花瓣犹如柔软的丝绸,细腻又娇嫩,雨水的压迫倒更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
宁微月伸出那修长白皙的手,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并不娇嫩,却有着一种沉静而高雅的美,白皙而修长,每一个指节都显得那么匀称,展现出一种优雅而自然的美感。
她摘下一朵探出头的玫瑰,手指细细碾磨着花瓣,玫瑰花汁在她手中散开,之前划伤的手背再次流出鲜红的血液。
似乎玩够了,她随手丢下花,留下一声轻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徒留那花掉落在路上,任雨水打断傲骨。
宁家二楼。
阳台上的人影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一楼面对院子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位女子,正是宴会的主人公——徐欣然。她将宁微月的行为尽收眼底,她眼神散涣,似在思考着什么。
大厅里的宋屿臣注意到她在对面院子发愣,眉目轻皱,提步走向徐欣然,他满脸忧心地开口:“欣然,怎么了?”
徐欣然听见他的声音,愣了一刻便切断了思绪,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侧身回道:“我没事,就是院子的玫瑰开得太艳丽了,不忍心它被风雨打落。”
闻言,宋屿臣将视线移交花园,玫瑰花瓣上沾满了雨水,外面风声作响,花枝乱颤,恍如在雨中绝地求生的不屈女子。
他没有应和徐欣然的怜惜,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此刻的想法,“美艳的玫瑰,历经风雨后,也会别有一番风味。”话一出口,徐欣然就直直地看向他。
所以宁微月到底是高贵典雅的云裳仙子,还是雨后更艳的刺客呢?
宋屿臣似是察觉到了徐欣然的安静,他回头看她,有些抱歉地笑道:“欣然,开心点,今天你是主角。”
徐欣然回以笑容,她走近宋屿臣,右手轻柔地挽住他结实的手臂,“舞会环节快到了,我的守护骑士,陪我去跳一支开场舞吧。”
“我的公主,很乐意为你效劳。”宋屿臣微微弯下他的腰,向徐欣然伸出了代表邀请的手,而徐欣然则礼貌地将手放于他的手中,二人携手走进大厅中央,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前段时间徐欣然很喜欢西幻风的剧本,还去国外看了一场关于公主与骑士的舞台剧。宋屿臣也自然是陪同着,还趁着那个机会主动提出希望能在今天做一次徐欣然的骑士,所以当宁微月出现的时候他第一个站了出来,骑士自然是要守护公主的,他要保证他的公主这一天的无忧。
宁家别墅的宴会正鼓乐齐鸣,觥筹交错,此时的宁微月驱车来到了紫竹别院,这是她私下购置的一套房产,群山环绕,青山绿水为伴,正如诗中所言“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她也正是看准了这里的环境清幽,看上去静谧而安详,里面的一草一木全凭她的喜好来安排。
紫竹别院是恒远集团的一个成功项目,恒远集团背靠谢家,安保问题也不用她担心。
宁微月刚下车拿出行李,便有人从屋里出来接过箱子,“宁小姐,欢迎回家,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辛苦了。”宁微月点了点头,松开箱子,步子轻盈地走进了别院。
没有那些人的地方,连呼吸都是放松的。
傍晚,夕阳西下,微黄的光照着院子的紫竹,宁微月在卧室里大床上沉睡,女人眼睑轻闭,呼吸轻而有序,窗户未关,傍晚的风顺势而为,静悄悄地来访卧房,吹动床上人的发丝,清风拂过,树叶起舞。
许是发丝惹痒了她,女人忍不住翻了个身,用手拂了下脸,却没有睁开眼。如此舒适的时光,也难怪有人不愿起,倒是便宜了院里的紫竹,赏了一场睡美人图。
天公不作美,一道铃声猝然响起,惊扰了睡得正沉的女人。宁微月微微睁开眼,翻身伸手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滑了接听键,有些无力地将手机贴近耳朵。
电话里传来肖浅喜那甜美的声音,“来了吗?夜未央7号包厢,枳枳说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才到。”
听见肖浅喜的声音,宁微月清醒了些,她坐起身来,左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缓解下被吵醒时的闷痛。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口干舌燥,“给我半个小时就好。”
“好,我开了瓶好酒,意大利安东尼世家的珍藏款。”电话那头回得很快,说完就结束了电话。
此时肖浅喜挂完电话后,正坐在夜未央7号包厢里,期待着与朋友分享好酒,手机猝然弹出来两条消息,将肖浅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不似前一刻和宁微月通话的开心。
这头的宁微月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翻开被子下床去,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到了洗漱台前,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了几把水往脸上泼,随后又用手抹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镜中的女人生了一副好面相,水顺着骨骼下滑,一滴一滴落入水面,泛起朵朵水花。
丹凤眼微微上挑,初醒的慵懒已然散去,她眸色深沉地望着镜子里自己与宁远征如出一辙的眼睛,陡然升起一股厌恶。
彻底清醒之后,她转身走去衣帽间,里面很大,摆放了各种服装和饰品,里面不是本季度的新款,就是一些高奢定制和独家款式,满目琳琅,让人应接不暇。
她挑了件黑色一字肩露肩上衣和咖色西装裤,微紧的衣服展现着她的身材优势,风姿绰约,还顺手拿了件黑色风衣,晚上会起风,将要入秋的京市冷意在晚间更盛。
来到鞋柜处,她手指散漫地划过一排的鞋子,最终停在了一双黑色马丁靴上。
穿好衣服后,稍稍收拾下就去了楼下,厨房的阿姨见状端了杯水递给她,开口问:“宁小姐,是要出门吗?需要留饭吗?”
说话的人是宁微月在住院的时候,谢云枳为她安排的住家阿姨。
管家李叔也是她找来的,在住院这几天,别院里都被弄得井然有序。
宁微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嘴唇轻启:“是要出门,刘姨,不用留饭,早点休息。”随后到玄关处拿着车钥匙出了大门,驱车往夜未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