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副甲,亏你们想得出。”
退思堂内,坐在上首的韩林对着身旁的郭骡儿笑骂道。
“蔡先生说了,好的谋策要让人浮想联翩。属下想了想,如今天下最忌讳什么事?自然是辽事,只要这十三副甲胄的一说出口,自然会让人想起老奴起兵的事来。”
“要说这蔡先生果然是个妙人儿。”
郭骡儿赞不绝口地说道:“他教给属下的《罗织经》,让属下茅塞顿开,才知道天下原来还有这般让人甘愿受死的法子。”
《罗织经》是唐朝武周时期酷吏来俊臣及其党羽共同撰做,是一部专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的书籍,网罗构陷无所不用其极,贡献了那个十分着名的成语“请君入瓮”。
蔡鼎和郭骡儿这两个阴谋家同了流合了污,共同去算计高家,让韩林都不禁为高长福捏了一把汗。
韩林点了点头:“蔡先生与那群酸儒腐儒不一样,你与他多亲近亲近。”
说完韩林又对着坐在远远一边的葛六说道:“葛六,你做得不错。”
葛六本以为自己就是个陪衬,为了免除偷听机密之嫌,远远地坐在最外边,但没想到二人的交谈丝毫没有避讳他,而且韩林还勉励了自己一番,这让他心中十分激动。
“小人原本就是一个屠夫泼皮,承蒙大人、郭头儿看重,这才能有机会为大人效力,小人感激不尽。”
韩林摇了摇头笑道:“我这里不问出身,只要尽心用命也不吝奖赏,亲眷都搬过来了?”
葛六笑道:“年后就从锦州搬过来了,锦州屡受鞑子袭扰,搬到这里小人也安心一些,俩娃子也都觉得这里好,前些日子还跑去赶海,拎了些鱼虾回来。”
“也算是安居乐业了。”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郭骡儿吩咐道:“给葛六记一功,等新屋舍建好以后优先分他一套房子。”
开春以后,韩林已经命人在营房和新桥海口附近建立市集民宅,如今已经破土动工,那是一个好地界儿,葛六听到韩林给赏他一套宅子,大喜过望,连忙称谢。
郭骡儿应承了下来,随即又向韩林问道:“大人,县尊、县丞、主薄这三位县官儿叫咱们先来二堂歇息,你觉得是打的什么主意?”
韩林撇了撇嘴:“估计是李县尊和熊县丞觉得事情闹得有些大,想息事宁人,如今在拍章程吧。”
郭骡儿冷笑道:“这群文官果然是妇人之仁,旁个都已经骑在头上拉屎,如今还想着将事情压下去。”
韩林摇了摇头叹息道:“文官们最喜欢的就是无事最好,他们可以尽情游山玩水,李熊二位虽然勤勉,但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理,只要挨过了四年,便可以移官他处。”
“大人怎么看?”
“这案子尚未奏报,如果他们能拿出咱们满意的好处,也不是不行,但这个血他们放的要大,要让他们这帮士绅再不抛头露面,如此我们行事才能更方便一些。”
“大人的意思是,要破其家?”
韩林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噗地喷了出来,看着郭骡儿有些嗔怪地说道:“什么破家,你当我是那破家的县令么?他高家不最喜欢农户投献么,他高家将田亩投献予我有什么错。”
“投献的事情叫捐,怎么是破家呢?”
郭骡儿听得冷汗直冒,眼前的这位大人,貌似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葛六见两个人没有避讳他,此时也插嘴说道:“他高家在乐亭作威作福得有百多年了,就怕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