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霜怎么好意思叨扰老人家,她摆摆手说:“不用了爷爷,我在宁安的时候屋内屋外一样冷,晚上卷个被子一样能睡得着。”
经常运动的人身体不惧冷,这仿佛是老天赐给运动人最好的礼物。
陆老听她这么说,反而觉得心酸,觉着这么些年,女孩过得太委屈。如果当年……
可事实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这丫头曲折的身世,实在可以写一部电视连续剧。马克吐温说过,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毫无逻辑可言。
*
翌日天没亮,顾霜霜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沿着体育馆往市中心的路晨跑。
昨晚下了一场雪,她穿着薄薄一层运动服,踩着雪迎着寒风跑。不知不觉跑了一万米,在一所学校前停下。
她擦擦汗,看着一群小学生背着书包,被爸爸妈妈送进学校,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山村那会。刘大婶家两个孩子,每天会走三个多小时山路去隔壁山上学,她总是很羡慕人家孩子天没亮就背着书包从家里出发,天黑后背着书包从后山上一路冲下来,兴冲冲跑回家。
二叔教她读书认字,孙爷爷家里一些老旧的四书五经、玄学书籍,她无聊时翻过好些遍,她的文化知识不比上过学的孩子学的少。
只是——
还是少了什么。
跑完一万米,她坐公交回去。洗澡换衣服,背着双肩包,骑车去林熙的学校。
从箭馆骑车到厦川大学,要一个半小时。她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往外涌,赶着去附近吃饭。
她推着自行车走进校园,看着一栋栋教学楼,和成群结队下学的学生,觉得很稀奇。满校园的青春气息。
经过篮球场,她看见几个大男孩在打篮球。篮球场上洋溢着男孩们的青春汗水,那种从骨子里释放出的阳光活力,令人羡慕。
场上的篮球跟长了眼睛似得,直直朝她砸过来。
“砰”一声,落在她脑门上。
她被砸得晕头转向,揉着脑袋疼得直喊“陆大哥”。
掷篮球的男孩气喘吁吁跑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要不要紧?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揉着脑袋摆手:“没……没事,揉一揉就好了。”
一群男人围着她嘘寒问暖,让她很是窘迫。她赶紧推着自行车跑了。
走过篮球场,她望着四周,找不到东南西北。她打电话给林熙,林熙让她在女生宿舍四号楼等她。挂断电话她望着四周,所以……女生四号楼到底在哪里?
就在她准备点兵点将,随便找个方向走时,刚才那个男孩追上来,叫住她:“喂……同学!等等!”
她闻声回头,等那个男孩跑过来,她才指着自己问:“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同学,你是哪个系的?你的头真不要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男同学比顾霜霜高半个头,她看他,得仰望。男同学殷勤地从她手里抢过自行车,“同学我帮你推。”
顾霜霜也没拒绝,问他:“小哥,你知道女生四号楼在哪吗?”
男同学灿烂一笑:“同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啊?来找朋友的吧?我带你去!”
顾霜霜觉得厦川好人比较多,走哪儿都有人帮忙。
男同学送她到四号楼下,林熙握着手机一直在等她。见她身边还跟了一只尾巴狼,忍不住调侃:“这谁啊?金融系的大才子,怎么送起女孩来了?”
男同学也没想到顾霜霜找的人是系里出了名的毒舌高冷女王,他把车还给顾霜霜,赶紧跑。
毒舌女王他惹不起,躲得起!
林熙把她的车锁在宿舍楼下,带她一起去学校体育场练箭。两人共用一把弓箭,换着射,相互挑毛病。
冰天雪地的天,两个女孩都不惧寒冷,从中午吃过饭一直到下午五点,一直没停止练习。
陆怀瑾带团一回厦川,就给顾霜霜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她在厦川大学,他嘱咐她等着,等他过来接她。
七点陆怀瑾还没来,林熙赶着去补课。她一个人站在厦川大学门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