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国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嚷嚷:“照理说小毛他爸妈工资也不低,机械厂的双职工呢,没道理小儿子连个蛋炒饭都吃不起吧?哎呦小毛奶,是不是你儿子儿媳不给你家用啊?啧,还是我家孩子爹好,虽然工资不高,但从来不亏我和孩子的嘴。”
军国妈闺名谢永娟,娘家和谢小毛家是七拐八弯不知隔了多少辈的亲戚,自她嫁到第一机械厂家属院,吴招娣就老仗着长辈身份说教她,一会儿说她好吃懒做不会伺候男人,一会儿教训她花钱大手大脚。呸,她上头的正经婆婆还没管她呢,轮得到一个不知哪来的亲戚说话。
所以她从不以娘家那边的关系称呼吴招娣,都是跟家属院大伙儿一样喊小毛奶,就是为了撇清关系。
“唉,早知道小毛这么想吃蛋炒饭,我就留些给孩子的,谁让他奶想占便宜又没带碗嘞。”
“……”
吴招娣又羞又恼,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女人呱呱乱叫的一张嘴。
“谁想占便宜,以为都跟你一样好吃懒做,我家有钱,只是不想参与倒买倒卖!”
静坐看了一场好戏的关小言立刻出场,佯装生气说道:“大娘,你这是在说我倒买倒卖吗?天地良心,我可没收你们一分钱,你不能因为没吃到免费的蛋炒饭就冤枉我们。”
吃人嘴短的几个人纷纷帮衬:“就是就是,蛋炒饭是人家喜欢咱们孩子送的。”
“小毛奶,倒买倒卖的罪名大了,你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陷害我们,大家街里街坊邻里邻居的,平时可没得罪你。”
吴招娣张口结舌来不及解释:“不是的,我……”
又有一人板着脸打断她:“小毛奶,我知道你在街道办有脸面分了个红袖套,但你不能为了立功胡说八道吧。再说一碗蛋炒饭,谈得上倒买倒卖嘛,真要论起来,你家平日里超出份额的鸡蛋、面粉从哪里来的,以为谁不知道呢……”
吴招娣心头一梗,紧接倒吸凉气,尖着喉咙叫:“我那都是去乡下亲戚家换的!”
“切,咱邻居二三十年,你家有几门亲我不知道?”
吴招娣一噎,蔫巴了。
好嘛,现在要是不走就被揭老底,要想走得给谢小毛买蛋炒饭。
吴招娣气得嘴唇颤抖来到三轮车前,隐着怒火说:“蛋炒饭咋卖?”
关小言掀了下眼皮纠正:“大娘,我不卖蛋炒饭,不干倒买倒卖。”
吴招娣气急败坏,拔高嗓音:“那你说咋办?”
“算了,看大娘你孙儿哭得实在厉害,这样吧,我重新炒一份,但我家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意思意思给个三毛,我也不收你粮票,多给你加点肉丝,算心疼孩子。”
吴招娣气死:……屁个心疼,真心疼干嘛不送她一碗?
“好。”吴招娣忍痛答应,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币,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来回数了好几遍,不舍的递给关小言。
关小言笑眯眯迅速接过塞进口袋里,随即吩咐陶铁开火炒饭。
“噼里啪啦”的油渍声再次响起,随着鸡蛋加入,空气中再次弥漫起香味。
勾得刚才尝过蛋炒饭的大人小孩忍不住回味,狂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