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也来了?”王夫人随意问道。
李掌柜笑着答话,又说要送几匹新料子过来,请贵人帮忙试用,哄得王夫人眉开眼笑。
但这份笑意在看到宋蕴后,还是消减了许多。
“你就是宋蕴?”王夫人盯着宋蕴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好美的一张脸。”
宋蕴抿了下唇,眼底掠过浅淡的锋芒。
果然是有人在县令夫人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对区区一个民女感兴趣。
兹阳县中还有谁会有这样的雅兴呢?怕是也只有她那位侯府的好母亲了。
宋蕴低下头:“夫人说笑了,宋蕴蒲柳之姿,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
王夫人淡淡道:“夸你也就夸了,好好受着便是,我见你生得貌美,又有一双调香的巧手,何必自甘下贱,非要嫁一个穷酸书生?不如我给你一个好前程。”
宋蕴似难以启齿般道:“夫人不知,宋蕴清白早已有损,实在不敢糟污了夫人的美意。”
“些许乌七八糟的流言算什么,只要我说你是清白的,你就是清白的,”王夫人对她说,“女子的清白也无甚要紧,你不必如此迂腐,总要为自己多考虑几分才是。”
世人的评判总是如此可笑,需要时,女子的清白比天还大,不需要时,又成了迂腐死板不知变通。
可宋蕴要的就是这份迂腐死板。
她不愿再与王夫人多言,只称道:“我与夫君早已私定终身,只怕腹中已有骨肉,夫人的美意宋蕴实在不敢糟践,还请夫人勿怪。”
王夫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本欲对宋蕴直接动手,却顾忌着旁边的李掌柜。
千丝坊的分号开遍大盛朝,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恐是哪位皇室中人,她不得不谨慎。
“也罢,”王夫人黑着脸说道,“你先回去吧,若有需要,我再着人去请你过来。”
宋蕴低头应是,乖顺的走出旁厅。
直至离开县令府上,宋蕴才松下一口气,她太清楚那些后宅女子的手段了,倘若今日没有李掌柜,怕是难逃一劫。
“多谢李掌柜。”宋蕴再次朝他福身,她自知身无所依,只能到处借势,而李掌柜未必没有看破她的小心思,却一直纵容着她。
李掌柜笑道:“还是叫李叔吧,听着顺耳些,不过啊,以后你可要更谨慎些。”
他的本意是想为宋蕴谋一个更好的前程,谁知县令夫人竟存着这样的打算,非但没能帮到宋蕴,反而险些害了她。
“宋姑娘,再有下次,也可去千丝坊说一声,我大多时候还是有空的。”
宋蕴自是不胜感激,然而想要往上爬的心思却越来越迫切,今日是侥幸逃过一劫,可以后呢?谋算再多,也总有无势可借的那一日。
宋蕴心事重重的回到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