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闻言大怒,这明显是有人里应外合才能做出来的惊天谋逆之举,在这紧要关头执金吾又掉了链子。再联想起那些逆贼手中明显出自军库的长|枪弓|弩,不难猜测执金吾以及北军将领恐怕已经倒戈。
“钟长宇!”
虞楩气得冠冕上珠帘乱晃,执金吾钟长宇是老将遗孤,一直都很本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关头在背后捅刀。
在执金吾带着一批逆贼突破宫门,闯进天庙时,年过半百的太尉指着他勃然大怒道:“钟长宇?钟长宇!你竟然敢!”
钟长宇身周的护卫举着长盾,为他阻挡从四面宫楼上射来的箭。矢。他就立于叛军之中,透过缝隙看着正往大殿里退的虞楩与朝臣们:“天子一怒,流血漂橹。诸位,我若想让在意的人活着,就不得不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
光禄勋指挥着南军众人与叛军战成一团,抬眼见宫外又进来一批人。待他看清那些人的相貌,仿佛被噎住一般失声。
他的妻子被叛军用刀抵住了脖颈,连同许多重臣的家眷站在一辆木车上,明晃晃亮给众人看。
“太尉、光禄勋、廷尉……请恕在下无礼,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钟长宇的声音在众人听来如妖魔鬼怪:“诸位都是食君之禄的人,但如今的君没办法保住你们的家眷子嗣,你们还愿效忠于他否?”
他的话字字诛心,被威胁的朝臣们愤怒得几近昏厥,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个已经疯魔的钟长宇拿他们的亲人开刀。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李墨的妻子,就是那位等待李墨归来长达十三年的光禄勋夫人,高声喊道:“窃国之贼其无后乎!”紧接着毅然决然往刀刃上一撞,血溅三尺而亡。
“不!芩辛!”李墨眼睁睁看见妻子自刎,状若癫狂,拔刀疯砍着身前叛军。
一时间南军诸卒都被激起了血性,跟随长官上前冲杀。但宫外涌进来的叛军实在太多,仅凭宫卫两千人也难以扳回局势。
虞栎站在殿前,夺过一宫卫手中的弓箭对准钟长宇,飞箭势如破竹朝他而去。
两支被长盾挡下,巨盾的叛军胳膊都被震了一下;有一支箭穿过了盾牌间的缝隙,被钟长宇用刀背格开来。
钟长宇年纪轻轻能成为执金吾,自然在武技上有过人之处。
他将长盾兵拨开,飞身而上冲到前方,如尖刀一般在宫卫组成的防线上破开一条血路,然后叛军从这口子两边将防守网慢慢撕裂。
与此同时,许多擅使钩爪的死士从天庙大殿后方的宫楼上飞下来,直逼殿内的天子众人。
虞栎还在殿前专心射箭,忽然听见殿内传来骚乱声,心道不好,迅速抽身冲进大殿。一眼便看到正举着短刀企图刺杀虞楩的死士。
他挽弓飞快射出一箭,将那死士穿胸射死。
虞楩松了口气,从梁柱后面绕出来,刚开口要说什么,就见虞栎猛地往前一趔趄,慢慢跪倒在地。
他的背上被人插了两把细长的飞刀,正是偷袭进大殿的漏网死士趁其不备甩过来的。
“大王!”
在虞栎失去意识之前,恍惚间竟然听见了唐飞羽的声音。
他来了,算是保住皇兄了罢。
虞栎安心地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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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羽今日本来不在虞栎府邸里,他照例去市集晃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出市集时远远地便瞧见有许多行色匆匆的百姓往宅院里跑。
一打听才知道近日进城的流民太多,引发了骚乱。
于是他赶回府邸,便被神色慌张的典卢告知似乎有大批流民和叛军试图突袭皇宫。他在宫门等虞栎时察觉了不对劲,便赶紧回来搬救兵了。
唐飞羽转身就往外跑,白天城里人太多不好用大轻功,他在跑去皇宫的途中撞上了许多叛军。
他用隐身躲过那些人,却在宫门内一处被叛军控制的前殿里,发现了许多正在换城防北军制服的叛军队伍。
说来也奇怪,他一路上竟然没看到一个城防北军的兵卒。所以眼见着叛军正在做伪装,他便猜测这应该是在谋划什么阴谋。
而且这群叛军为首的中年男人他没见过,但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他看着形势,趁着男人走进偏厅时悄悄摸过去将他打晕,捆结实塞上嘴扛去偏僻的屋子里关起来。
然后找到天庙所在的地方,从门口像清怪一样杀进了正殿。却看到虞栎插着刀倒下的画面。
唐飞羽听见自己心脏急速泵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