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枝将来会这样,反复无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9年前她跟着身为企业家的父亲下乡,资助失学儿童的时候,也是顶着这样一张小天使的漂亮脸庞,甚至还不嫌弃地握着他皴裂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涂抹冻疮膏。
那个时候的她年纪很小,穿着山里人少见又新奇的毛毛领羽绒服,连颜色都是不耐脏的纯白。
说话也奶声奶气,学着她父亲的调子,让他好好上学,不要担心,她会一直资助他到上完大学。
让他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
黑暗中的陆斯言扯了扯唇角,眼底闪过片刻柔和。
初次见面的姜栀枝就像皎皎月光,不偏不倚,穿过幽深的大山,穿过坍塌的土坯房,落在了他身上。
大小姐人真好。
他想着——
长大之后,他要一辈子报答她。
可谁料第二次见面,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或许是觉得这种关心山区儿童的小把戏太过无趣,从而暴露了真面目。
她长高了一些,依旧穿着漂亮的,乡下人见都没有见过的漂亮衣服,颐指气使地看着他。
明明为了迎接要来的大小姐,他已经洗了澡,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了最干净的衣服,连冬天手上的皲裂也被冻疮膏抹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还言笑晏晏活泼可爱的大小姐挑着眉看他,甚至还捂着鼻子往姜总后面躲,
“脏死了!”
“好臭!”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身为大企业家的姜总给了他们家一笔钱,足够支付他奶奶膝关节磨损要做手术的费用,很和煦的弯下身来,让记者给他们拍了照片,又带走了他。
幼时的陆斯言很迷茫。
他看着那辆很大很宽敞的车驶过坑坑洼洼的公路,看着后视镜里的奶奶变成一个小点,看着那座深山离他越来越远,他忽然就感到害怕。
“让他跟我一起上学吧,爸爸!”
“让他住在我们家!”
陆斯言一脸信任地看着大小姐,对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可下一瞬,那个奶呼呼的漂亮小女孩却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跟它形容的一点也不一样,怎么这么丑?”
“真土,土包子。”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
“老实点,不然我弄死你奶奶。”
“给我当狗,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