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家人也不是个坏心眼的,收了金豆子,立马就招手喊我离开。我一个人顺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是饿晕的。”
说着方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饿晕的感觉,那感觉,是真的不好。
好在,在宋家这些年里自己再也没有饿过肚子。
“姑母既然记得,那当初为何不去官府?或许就不用跟祖父父亲分别这么多年了……”方向扬不解道。
方佩兰摇头:“我只记得后面这些事,被拐走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止,忘了许多事情。”
只记得父亲母亲和弟弟的名字,以及被拐之前那位医者仁心的林大夫。
就连父亲南下任职都被她忘了,只记得父亲是个读书人……m。
哪里还记得什么禹州靖州的?
不过是她根据那模糊的记忆分析出来的事情罢了……
方佩兰甚至不敢想,若是那家人拿了她的金豆子还要将她卖了换钱,这会儿自己会在哪里。
只能说当时自己太年幼,听到他们要将自己卖给人贩子把之前买她的银钱换回来,就急急忙忙地将自己所有之前的东西掏出来。
这么多年了,她仍记得那位妇人惊讶的目光,和她拉着自己的手嘱咐往后别太轻易相信他人的话语。
“宋爹爹帮我找过爹娘,但杳无音信。“
“当时报过官,一下子来了好几对夫妻说我是他们的孩子,官府没法判,让我自己选,于是我便赖在宋家不走了。”
方佩兰长叹一口气。
尽管年幼,但当时的她知道那些人并不是自己的父母。
与其跟着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走,不如留在宋家。
这日子,一过就是三十几年。
方向扬捏紧拳头,语气沉重地问:“那县令是谁?居然这么不负责任!”
他就不相信那县令看不出来那几户人家不对劲!
他也不相信那个县令查不出来那几户人家到底有没有孩子!
他更不相信那个县令没有收到禹州知州寻女的消息!
方佩兰摇头:“不记得了。”
“没事!等日后回京了,我一定能查出来!”
咬牙切齿说完后,方向扬又展露笑颜:“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你肯定就是我的姑母,这没错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方佩兰眼底尽是迷茫。
同亲人分别三十余年,这次相认的人还是自己的侄子。
她好像不知道该问什么……
或者说她有很多想问的,但不知道先问什么。
打量着方向扬的样子,方佩兰好似看到了小时候经常跟自己互怼的那个弟弟长大后的模样。
可惜,她没法见到小京墨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今的他们都已经老了……
都是有孙儿的人了。
她也不知道父母如今苍老成什么样子,自己能不能一眼认出他们来。
憋了半天,方佩兰问了一句:“你娘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