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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启程（第1页）

“这位兄弟。”李鸢复刚走出去不到百步，路上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身看见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

各位注意这说的不是年龄，而是体型。

李鸢复回礼道：“你我素未谋面，莫约认了错人？”

陈沉拿出怀中的广穆寺预令牌刻着儋州青禾七十七：“敢问这位……”，陈沉有些害怕，万一这人不是去广穆寺的，多半以为自己是在讥讽他的体型。

李鸢复见也是去广穆寺的，忙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令牌亮给他看：“赶巧，同行？”

“同行，同行。我这没怎么去过广穆寺，不认识路，麻烦兄弟了。”陈沉见没有错，心里一喜，不会迟到了。

“李鸢复，青禾县，荷花村人。”李鸢复简单的介绍自己，完全没有跟其他人讲话的欲望，紧张的情绪让他现在无法思考。

“陈沉，我，我没有家。”

李鸢复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也没有兴趣追问：“走吧，陈兄弟，这才到哪啊，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街上并排走着两个臃肿的青年，在这并不拥挤的早晨，格外显眼，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人在十字路口，卸下扁担看着二人消失在转角处。

“李兄弟，诶，等歇息会，这实在是走不动路了。”陈沉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要不是坐地上对于他这个体型来说有点困难恨不得在这睡一觉。

“李兄，你这走路都不带喘大气的啊，身体不错啊。”

李鸢复实在是无心回答，出于礼貌沉着脸敷衍道：“无妨，陈兄弟休息好了再走也来得及。”

这里灰白整齐的墙壁比自家村寨里的要高上不少，每次李鸢复跟父亲去庄稼地里都会看见村头的那棵垂头柳，这县城树倒是不常见。

“李兄你在看树吗？说得也是，你乡下来在家经常能看到树，到县里面来了看到的房子多些，不经常看到树。多看看房子，这可比你们乡下的精致多了。”陈沉带着点骄傲地对李鸢复讲解李鸢复能用眼睛看到的东西，“李兄弟，不跟你吹牛，等到时候我过了广穆寺的选拔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母亲接到京城去，他生我可不容易啊得让她享享清福。”

“嗯嗯嗯。”李鸢复并没有听陈沉的话，只顾着一个劲赶路，陈沉本来就身体虚弱还边走边说衣衫上哦不，应该说是汗水里泡着衣衫。

二人隔着县衙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远远的就能看见那把守着县衙门口及周边十字路口的官兵身上那明光甲的反光了，见一名官兵的手势，应该是让人换路，此路暂时不通，周围的人看见前面的近路走不通，调转扁担方向提前绕路立在路口不动的只有李鸢复二人。

“李兄，莫不县衙出什么事了，这在封锁现场不让旁人靠近呢，我们怎么办啊？”陈沉转头显得有些焦急地看向李鸢复。

李鸢复被陈沉说的话整的有些无语，他先看了陈沉几秒再开口反问：“陈兄弟难道不觉得他们守着县衙就是为了等我们这些去广穆寺的人吗？”不知道为什么，李鸢复总感觉陈沉看到那些持槊的士兵有些慌乱。

“哦！对对对，李兄真是机敏，那李兄先请吧。”陈沉侧身把前面的路让出来，他则躲在李鸢复后面，遮不住身体遮得住脸。

“站住。”官兵拦住二人本想继续那套换条路走的说辞，但二人的体型在提醒他应该是广穆寺要的人于是他换了套说辞：“出示令牌。”李鸢复掏出来递到官兵面前，侧过头眼神示意陈沉不要愣着，陈沉也跟着拿出令牌。

“行了，进去吧。”官兵示意后面的弟兄把障碍拉开让他们二人进去。

李鸢复走过立在门口的威严石狮迈过门槛，堂中莫约二十几人，并没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反倒是每个人都低头看着自己脚前的那个地方，本就因为紧张四肢开始乏力的李鸢复受到了这种环境的感染，也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靠着墙不说话，根本不管陈沉跟过来没有。抬起眼珠，他看到其他人也跟自己一般模样，凝重的表情，保持着那个姿态一动不动，不时有一两个人进来也是闭着嘴巴躲到一旁，大堂中的画面就如同定格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就描绘出压抑的气氛。

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定格画面一直持续到县令带着县丞主薄等人出现在大堂中，一个人还算懂礼，作礼：“见过县令。”其他人也跟着作礼，县令示意县丞上去清点人齐没有。

县丞向前一步拉开卷宗：“青禾县，王家村，王羊。青禾县，苗村，周松。………青禾县，荷花村，李鸢复。……青禾县，陈沉。……青禾县，季载。”

收起卷宗，递给旁边的衙吏，转身禀报县令：“李大人，二十五人，都齐了。”

县令走出门外应该是去找外面的官兵去了，不久，县令带着人又回来对着众人说：“你们就跟着这位千牛军参军一同上马车，他们会亲自护送你们到京兆府。”

千牛军参军肃穆的眼神，默默看着在站的这些青年只淡淡说了句：“走，别浪费时间了。三人一舆，出来。”

陈沉一直躲在其他人身后，充当水墨画中惊艳几笔旁陪衬的背景，但如果县令或者参军下来观察观察，就会看到陈沉阴鸷的眼神，扣紧的拳头。

这些人看着参军这么凶，都不敢说话，跟着这位连走路都摸着刀的参军走出衙门，来到停放马车的空地上。

陈沉本想偷摸溜到李鸢复旁边跟周围人商量一下，应该能同乘一辆车，转身行动，刚刚的那个参军就挡在他后面语调还是那样严肃“你前面这舆是不能坐人还是怎的？”

陈沉理直气壮的回怼：“看不出来吗？当这么多年兵看不见敌人看这种东西倒是蛮准的嘛，难怪把你从前线调回来干这种不丢命的任务。敢问令尊身居何位啊？”

很不巧，刚从边关回来的这名千牛军参军有个朋友在边塞没回来，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参军提着槊就要把这人戳上几个血洞，陈沉也没有想到这人会有这么大反应急忙向后退去，身旁的同伴拉住参军，过了好一会才让这长官冷静下来。旁边的一名千牛军趁着参军背对着自己赶忙对躲在一旁被人看笑话的陈沉说：“你说什么了？惹得参军如此愤怒，算了，你快走，离参军远些，别让他再看见你。”

陈沉轻蔑地看了一眼参军觉得这人真是有病别人多说一句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嘛？不像自己这么大度。

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李鸢复所乘坐的舆内，寂静的车厢只有深褐色的车板，另一个人看到陈沉过来选择下车透透气再也不回来，李鸢复双手交叉支撑在膝盖前，看见陈沉过来也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舆内又回归平静，终于在出发前最后一刻，一个找不到哪有舆内有空座的被安排到这里来，三个方向各坐了一个人。

“出发！”参军在车队的最前面一声令下，车队马夫依次挥鞭朝着那京兆府方向前进，太阳正当空，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