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闭上眼睛,记忆回到那天晚上。
营帐很安静,明镜悄无声息的回了城。
正好十五,虽无中秋月满,但明镜依然觉得月亮很圆。
是个重逢的好时候。
指尖血停在了一户别院。
书房烛火轻摇,打晕门口守卫,明镜深吸一口气,掸了掸袖子,正要推门之际,房门被从里打开。
伴随着一句令明镜险些落泪的苍老声音。
“阁下何人?”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都停滞住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眶通红,唇瓣颤抖,不可置信的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摹眼前少年的五官。
“你,你……”
“外祖父,我是阿满!”
老人伸手抱住了明镜,紧紧抱着,好半晌才抖着声音回了一句。
“诶!”
明镜睁开眼眸。
“朔风,五年前我也是你这般想的,凭白让老百姓受苦。见过外祖父后,我不那么想了。”
“外祖父说,他当年殉国假死,是因为他在皇宫安排的探子得到消息,我带着亲兵跑了。”
“外祖父知我早慧,以为我是暂时离开韬光养晦,所以联络了几个老臣和信任的属下,自已假死,他们则明面上装作大势已去,卸任离开。暗地里在朝中发展,只等我哪天回来,带着他们夺回朝堂。”
明镜苦笑。
“后来我跳崖,追兵以为我死了。回去禀报,探子察觉异常,将我可能身死的消息告诉了外祖父。外祖父不肯信,一直在找我。这一找,便找了五年。”
“幸运的是外祖父的眼光极好,他瞒住了我的消息,但时间这么久了,他们又岂会不知?外祖父不说,他们就当我还活着。一直在朝中发展,尽管困难,但是五年来,他们从未放弃。”
“外祖父那时在蜀国都城,仅仅是因为那时有手下在都城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形和我相似之人。算算时间,外祖父现在应该返回晋国了。”
“如今朝堂昭太后把持朝政,赵涵(新帝)只是个傀儡,甚至……外祖父说,太后似乎防备赵涵,因为赵涵身体里有一半是赵家的血。”
“太后此前一直在后宫,因为老皇帝的宠爱,那些阴谋几乎闹不到她面前去。因此,在政事上,她依靠的是自已提拔上来的刘丞相。军事上,镇南将军一心为百姓,她多为忌惮打压,但又不得不用他。”
“前两个月,晋国一处洪涝,刘丞相拿出来的解决办法不仅没有有效治理,反而使当地百姓暴乱……若非外祖父在朝堂上布置的眼线及时站出来,那当地百姓迎来的结局就是封城冷处理了。”
“朝堂上这样一位丞相,这样一位傀儡皇帝,这样一位摄政太后……”
明镜深吸一口气:“朔风,你说,我还应该这样袖手旁观吗?”
须臾后。
明镜听见朔风说。
“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亲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