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的天色昏暗压抑,云层间只露出几缕天光,寒风裹挟碎雪穿过狭窄的小道,重重撞击着窗户,窗隙间透出的寒凉如细针一般钻进人的骨缝乱搅。
六岁孩童的房间内处处透着枯败。
冷,饿。
冷的想把脑袋缩进肚子,饿的想啃院子里的黄草。
双眸盯着床幔缝隙间露出的桌角,墨玄恨不得一头砸过去结束这种痛苦。
“殿下,水。”
瓷碗残留一丝温度,水面飘着薄薄一层雪花。
墨玄不用猜就知道这雪是怎么化的。
他丢了没用的被子,嘴里含了一口雪水,直到雪水的温度没那么冰,才囫囵吞下去。
“炭火还有多少?”
“还有三篮子,只是…可能点着有点困难。”
冷宫的冬天格外的漫长。他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根簪子已经拿去换了治风寒的汤药,若再生病,那就只能熬了。
忽然,帷幔被微风吹动,墨玄似有所感,他抬头,对上一双平静淡漠似无情的眼眸。
那人身形挺拔修长,玉冠束发,眉目如画,一袭竹影暗绣的白衣曳地两寸未沾尘土,浑身的气质恍若高山白雪,又似春日涓涓细流。
透着令人沉溺的仙气。
破旧的房间头一次有了古朴素雅的质感。这一刻,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墨玄的耳边止住了。
只剩下那位眼中风雪惧灭的仙君刻进他的眼眸。
察觉到墨玄的目光,仙君略显茫然的眼神霎时让其染了几分尘世的实感。
仙君犹豫的移了半步。
墨玄直勾勾的看过去。
终于,仙君来到了他的床前。
如同墨玄每逢满月时仰望的皎洁月光,抱了他满怀。
打量两眼呆愣的孩童,明镜指尖飞出一道流光,脚踏上跪坐的小太监眼皮一沉,额头被一缕清风托放在床沿。
身形瘦小的孩童看了小太监一眼。
“他睡着了。”明镜坐在墨玄身边,解释了一句,随即探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墨玄感到有种暖意从额间延至四肢百骸。
明镜收回手沉思。
并无异样。
那应是巧合。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天上的仙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