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清不喜香料,崖柏香醇厚,细闻之下还有淡淡的奶香味,着实与西乾清的气质不符,但西乾承却很喜欢,因而他也就默许了宜梅宫里常年有燃着的崖柏香。
西乾清也没少因为这个奶香味被西乾绝嘲笑,但他向来不喜于色,西乾绝嘲笑了几次后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再剩下的其他人,自然没那个胆子对西乾清指手画脚。
西乾清拆开了信笺,几息后扫完其中的内容后,不动声色地重新将信折好塞回信笺,揣进了怀里。
武乔年就站在西乾清的一旁,偏偏头看到了其上的小字,但他看得没有西乾清看得快,可仅开头的寥寥几字,足以让他神魂巨震。
“这……”武乔年瞪大眼,他伸手指向那张已经被收回的信,指尖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呼吸急促,话却像烫嘴一样说不出口:“这是……二爷和永安……”
西乾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他转过身向外走,冷声道:“先回宫。”
迈出院子后,西乾清冲着仍在地上跪着的石头颔了颔首,对武乔年道:“把他交给柯鸣,让他带人把这屋子的原主抓回来。”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除了院门的西乾清缓缓吐出一口气。
其实,此时西乾清心中的震惊完全不比武乔年少多少。
这个沾染着崖柏香的信,是出自西乾承之手。西乾清了解西乾承的一切的用笔和写字习惯,绝不会认错。西乾承的这封信是写给西乾月的,全部都是不可告人的告诫和谴责……
告诫西乾月结束对西乾清的不伦之情,劝她放手,不要再执迷不悟。让她趁西乾清回京前消了这不该有的心思,承诺她他会为其保守秘密。其中的言辞之厉已经完全不像是西乾承能说出的话了。
不伦之情?放手?西乾月竟然!
西乾月竟然爱慕他?
何其荒谬?!
西乾清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出这种事情,他自认从未对西乾月假以辞色好言好语,甚至二人连单独见面都不曾有过,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荒谬的结果?
而他自己刚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迅速将信收回。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替西乾月保守秘密,还是别的什么?
疾驰回宫的路上,混杂着腥臭气息的红角井终于被甩在了身后,冷冽的秋风迎面吹散了西乾清心中混沌的思绪,他震惊到发烫的头脑终于在此时冷却了下来,思索起了正事。
这封信出现在这,是不是意味着西乾承的死与他发现的这个秘密有关。
白尘说的没错,西乾清确实是想保西乾月,但不是因为私心,只是因为西乾承。他相信在被西乾承那般妥帖又全心全意掏心窝子的对待下,不会有什么理由能让西乾月下定决心杀他。
但此刻的西乾清,突然不确定了。
西乾清将那封信扔在了书房的桌子上,转而就去后院的温泉中泡澡,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又回到书房。
甫一进门,已经坐在下首等他很久的白尘抬起了头。
白尘看了一眼西乾清半干的头发,一点都没有好奇西乾清去了哪,神情冷肃地坐在原地开口道:“我去查了西乾月,二爷失踪前一段时间二人曾经大吵一架。二爷这种性格的会和人吵架?我也挺惊讶的,但我一点没夸张,宫人说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还有就是……呵。”
白尘轻嗤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这才继续道:“西乾月把近期所有的宫门记录都带走了,备份都没剩。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也没法查还有什么可疑的人近两日进出了。”
“西乾月被禁足了。”西乾清皱眉道出几个时辰前从武乔年那听来的话,潜台词是她根本没法明目张胆地去那么多地方。
白尘冷笑一声:“对,您知道的可真多。是禁足了,那又怎样,她想去哪还有谁拦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