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生意啊?”郗浮薇闻言,随口问。
下人说道:“听老爷跟前的人说,是盘了一些铺子。”
“一些铺子?”郗浮薇一皱眉,道,“家里田庄铺子都有,怎么会需要买一些铺子?”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再问下人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吩咐,“等爹爹回来了告诉我。”
半日后,郗宗旺从外面回来,下人忙去禀告郗浮薇。
郗浮薇于是去了他的院子询问:“爹爹,听说您最近盘了一些铺子?”
“薇儿,为父正要跟你说这个。”郗宗旺眉宇之间难得有一些喜色,示意左右都退下后,方压低了嗓音道,“为父得到一个绝密的消息,先下手为强,将落凤坡主街的铺子买了大半!回头这些统统给你做嫁妆,如此即使没了你哥哥,谅闻家夫人也不敢小觑你!”
“落凤坡?”郗浮薇一怔,说道,“那不是驿道中转之地么?主街的铺子,十之八。九是闻家的!这么要紧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您买到大半的铺子?!”
她心里就有了些不详的预感,“爹爹,这生意成了没有?要不咱们再打听打听?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有缘故的,之前羡云不是没能及时赶过来吊唁你哥哥么?”郗宗旺提到郗浮璀,眼神黯了黯,说道,“当时就是因为有南面的贵客微服前来,被闻家伙计给得罪了!据说那贵客来头极大,以至于羡云都不能不亲自出面招呼着。本来事情已经解决了,然而那位贵客大概气量不是很大,经过落凤坡的时候,听人家说么一个交通要冲之地,大部分产业都是闻家的,就是冷笑,说了句‘好一个闻家’,闻家知道后,不欲生事,就将好些铺子拿出来转卖……这不,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跟为父说了消息,让为父拿了下来?”
郗浮薇挑眉问:“爹爹,这就是您说的绝密消息?”
她心里很是无奈:就算闻家惧怕那位贵人,不敢继续将落凤坡的产业拿在闻家人手里,这种积年大族,姻亲多了去了!
自己只是他们家准儿媳妇,既没过门,为闻家所看重的兄长郗浮璀,还已经撒手而去!
这情况,闻羡云的态度都够她生疑的了,又怎么可能将这样一块肥肉,交给郗宗旺?!
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郗浮璀死了,可是郗家还有郗矫这个男嗣在的。
按照这时候的习惯,郗家的家产,大头肯定是给郗矫,而不是郗浮薇……闻家哪怕是厚道吧,至于厚道到这么照顾郗家的地步?郗矫就是闻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未必有这待遇吧?
本来已经下去了点的疑心,顿时又浮了上来。
“当然不是了!”郗宗旺闻言摇头,神神秘秘的看了眼外头,才低声道,“这消息是你堂哥告诉我的!你也知道,你堂哥之前一直在府里办差,消息灵通!”
“堂哥跟您说了什么?”郗浮薇眯起眼,问。
当年郗家受蓝玉案影响,族人四散,在东昌府落脚的人不多,不过三五户人家。
传到今日,统共也就两支人:一支就是郗宗旺,还一支就是郗浮薇的这个堂哥郗兴。
说是堂哥,其实两家血脉已经很疏远,早就出了五服了。
只不过追溯祖上是一家,所以彼此之间多少有些照顾。
郗兴在衙门里办差的这事儿,就是郗浮璀在世时,帮他谋取的。
由于这个缘故,郗兴对郗宗旺这一脉十分感激,逢年过节,都会提着四色糕点登门拜访。平时空了下来,也会主动过来嘘寒问暖。郗宗旺怜惜他父母去的早,又无兄弟姐妹,一向当成了半个儿子看,双方素来密切。
不过郗兴在衙门的地位并不高,这主要是因为他自幼家贫,不识几个字,也没习过武,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也不是特别机灵,能进衙门还是人家看郗浮璀的面子。是以之前虽然也给郗宗旺这边传过一些消息,但那些其实都是有人故意通过他透露给郗浮璀的,可不是他自己多么会打探。
这会儿听说他给郗宗旺说了绝密消息,郗浮薇就很惊讶:“他打听到了什么?”
“天子有意迁都北平!”郗宗旺低声说道,“如此一来,北方必然愈加繁华,落凤坡的兴旺程度,亦是远非如今可比!”
郗浮薇闻声色变,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堂哥哪里有本事打听到?当初要不是哥哥,他连衙门都进不了。如今哥哥没了,他不被赶出来就该谢天谢地,居然还能知道这样紧要的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