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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们俱都识趣退下,裴太妃一进来,看到裴珩风尘仆仆面有疲惫的模样,先是一阵心疼,很快想到他是为何出京十余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坐下了,紧盯着裴珩:“我听闻你莫名离京去往饶州,来回跑死了好几匹马,可是真的?”
裴珩道:“不是差人跟母亲说了么,南边剿匪之事有些余波,我去处理。”
见他还要瞒着,裴太妃大怒:“胡扯!剿匪是宋玄升那小子的事,他若办事不力,自有别人能办好,满朝文武,难道还需要你亲自去南边?”
“你分明是为了寻他去的!”
裴珩停顿片刻,没有说话。
裴太妃这几年很少在裴珩面前直接提起萧知遇,怕儿子伤心,可如今已不能不说。
“已经四年了,他已经过世四年了,你为了一丁点捕风捉影的希望,奔波了多少回?”
她说到这里,见裴珩眉头皱起要说话,她立刻打断:“我知道你又想说他还活着,好,你要这么想,我不反对……你却仔细思量思量,他若还活着,四年不肯回京,他对你难道还有什么情意么?”
裴珩一下站起身,脸色已变了。
他刚从饶州无功而返,满心期望都化作泡影,这番话正戳中他痛处。
有些事他自己心里清楚,萧知遇当初和他闹翻,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出去,是对他失望至极,已然决裂。然而他总不肯相信,萧知遇会真的绝情至此。
他低声道:“我们之间的事,见了面才能说清。”
裴太妃方才见他神色,还以为自己把话说太重了,听他这话气又上来了,忍不住道:“说清什么?以你的性子,难道他当面说要与你恩断义绝,你就能放他走了?我怕你是把人捉回来关着,也要强留他!”
裴珩嘴角紧绷着,竟没有反驳。
他如此执拗,裴太妃一时间不知该恨当年乱点鸳鸯谱的萧广渡,还是该恨阴魂不散纠缠多年的陆家。
“你将来为帝已是注定之事,多少重臣有意送子女入宫,各个温柔美丽,不乏倾慕你多年的,我早有属意之人。我回回提起,你总说已有妻室,可难道他不回来,你就这样耗着等他?”
裴珩咬牙道:“是,他会回来。”
裴太妃白费口舌,气得厉害,拐杖咚咚杵着地面,“你——!!他究竟是哪里好,让你这样惦记四年!”
裴珩顿住。
以两人身份来说,他不该记着萧知遇的好。
他曾经试图把二皇子和朔州那个无名少年彻底分割开来,只当他是个不相干的仇人,却发现毫无用处。他即便骗自己抛去前尘,在文华殿跟随二皇子的短暂时光里,他依旧没能放下。
既然放不下,他便又试图把二皇子和陆家,和萧氏分割开。他想送萧知遇离开京师,自己也好忘记。然而命运给了他新的转机——萧知遇被皇室舍弃嫁进了裴家,甚至和父兄都关系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