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遇点点头,上个月太子将梁氏的铃声说出来时,他便断定了太子是最早的知情人。
只是他还分得清眼下什么是首要的。
太子端详他许久,似乎觉得自己看轻了这个废皇子,沉吟半晌,叹道:“可惜你被陆家拖累。”
此时正逢一名亲卫匆匆赶来,在太子耳边附耳禀报些什么,太子面色一变,看了萧知遇一眼,低喝道:“看好二皇子。”便匆匆离开。
萧知遇心知是裴珩反了。太子小看了裴珩,连北庭张闻喜都是裴珩的人,太子又能有何胜算,顶多拉上宋侯爷和京畿的威远军负隅顽抗一时罢了。
他在堂屋枯坐片刻,便有婢女过来带他去厢房歇下,他将自己打理了一番,便又打起精神,顶着侍卫的目光在廊下坐着,寻找时机。
却正巧望见昭斓郡主在院门前经过,他心里猛地一动,随即站起身追上去:“昭斓!”
身旁的侍卫已下意识按上刀柄,他浑然不顾,高声道:“郡主留步!”
昭斓瞧见他,还有些吃惊,当即下了车辇过来:“二哥怎会在这里?”又见廊下立着众多侍卫,皱眉道:“我与二皇子说话,你们在这里作甚?”
她是郡主,又带着不少长公主身边的内侍,侍卫们不敢相拦,面面相觑着退下,退到院门外。
昭斓郡主来东宫是为了太子妃——太子妃今早大约知道了什么,生生吓病了,昭斓过来探望。
“也是为了打探情况,”昭斓叹息道,“母亲说这几日不太平,让我在她宫中坐着别乱走,可我怕太子他们起了兵戈,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萧知遇安慰道:“长公主之言不无道理,郡主闭门不出,祸事不会殃及你们的。”
长公主心善,且不说容深和昭斓本是同父的兄妹,便是太子和裴珩,与长公主的关系都还不错,无论将来登位的是谁,都不会亏待长公主母女。
昭斓不由想起这场风波的祸首萧容深和安国公,沉默片刻,道:“二哥,父亲和五哥……会死么?”
萧知遇见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模样,烂漫天真的脸上却已染上忧虑,心中不由一叹。
天家之事惯来残酷,容深和安国公既已弑君谋反,当场斩杀都不为过。
“他们……”
他正不知该如何劝慰,昭斓却已擦了擦眼睛,恢复了镇定,道:“罢了,母亲都看开了,我也没什么好忧虑的,能陪伴母亲平安终老便是幸事了。”
她又看了看外面巡守的人影,轻声道:“太子禁你在东宫,是为了挟制裴珩么?”
萧知遇默然,什么挟制不挟制的,裴珩心里有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分量重到能令裴珩在血债和皇位面前选择放弃。
他转开话题,恳切道:“我不想留在此处作筹码,任人摆布,望你能助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