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说罢,见他双目泛红,缩在被窝里的模样,想了想,“以为进了贼人?”
萧知遇是真吓到了,这会儿觉得丢脸,佯怒道:“你不声不响的,半夜拿手摸人,是像贼子。”
而且像是来偷人的。
然而这里是睿王府,自己是他的妻子,裴珩什么时候进来,进来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事实上他也从未拒绝过裴珩。他很快意识到这点,又不说话了。
萧知遇在床帏之内几乎算得上温顺,很少这么生气,裴珩看着他微乱领口露出的纤细颈项,却觉得这仓皇又衣衫不整的模样,很像——很像——
“像更衣时被登徒子闯进了内室的新媳妇。”他忽然说。
萧知遇闻言怔愣,简直没想到裴珩会一脸平常地说出这样不正经的话,气道:“你说什么,你混账!”
他薄怒之下,遭人调戏一般两颊红透,裴珩瞧得心里一动,伸出手抚了抚对方的脸颊。他往日也时常这么做,萧知遇总是会软下来,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萧知遇果然一顿,因羞恼而绷着的嘴唇张了张,又抿紧了。
他消了气,又微妙觉得不好意思,低声转开话题:“以后回来先遣人知会一声,好准备床榻。”
裴珩还当他是计较这个,垂下视线,却见榻上两个枕头,萧知遇也正睡在床榻里侧,留出宽敞的一片。
萧知遇刚和他同房时还不习惯,总是板正地睡在正中间,这应是多年独居的习惯。王府的床榻自然够宽,但哪有夫妻俩歪着一个方向睡的道理,两人厮混一晚,便又成了寻常夫妻的模样,挨在一起。
时日久了逐渐就改了,即使他批公文晚了,不知能不能来,萧知遇也躺在里侧,给他留了位置。
如今萧知遇嘴上还硬着,仿佛不愿意,人却分明躺在里面,是习惯了等着裴珩。
裴珩看了他好一会儿,抚着他的下唇,忽而欺身上来亲吻他。他顺着仰起头,裴珩亲他时一贯没轻没重的,他每回都喘不过气,甘愿地由他亲着,更觉心跳如雷。
应是来之前沐浴过的缘故,裴珩身上带着水珠的凉意。手也冰凉,只是揉搓了身子一番,也逐渐热了起来。
萧知遇畏寒,快到霜降的夜晚里被这般合身一抱,本该难受,他却恍恍惚惚,颤颤巍巍,觉得裴珩发梢滴在他颈子上的水珠,都是灼热的。
第二日下人们在外敲门,两人睡着没听到,阿努便就领着婢女进来了,二皇子这几日独居,允许他们早些进来服侍洗漱。
却见床帏内垂下一条雪白胳膊,腕上有印子,阿努隔着帘子看了一眼,便知世子定是回来了,悄悄退了出去,不可告人似的。
屋内两人还是被这番动静闹醒,萧知遇艰难坐起,心里又有些生气,裴珩这样突然回来,吓他也就罢了,还要在阿努他们面前猝不及防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