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妃看到他来了,连忙招呼他过去,佯怒道:“二皇子都比你上心,早早过来,你大过年的只会越回越晚。”
裴珩闻言望了望萧知遇,就见对方正慢慢吃汤圆,咀嚼好了一会儿,胃口不佳的模样,与笑吟吟的裴太妃相比,颇为孤寂。
裴珩道:“我回得晚,是我疏忽了。”
太妃笑道:“也罢,今天倒还比前些年早了……以后多顾家才好。”
裴珩难得放松些,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今后定会多陪陪母亲。”
说着坐了下来,正坐在萧知遇和裴太妃之间,他身量高大,免不了碰到萧知遇的右手,萧知遇不动声色悄悄移开了些。
期间王府的府兵和下人们过来敬酒,闹腾了一番,萧知遇在旁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喝了几杯薄酒,说是不胜酒力,起身离席。
裴珩一顿,慢慢收回目光,示意阿努跟去东院照顾。
萧知遇裹着毯子,在榻上烤火,院子里有早早回来的下人在议论,今年的梅怎么还未开。
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烟火声,他有些出神,想起他和母亲过的最后一个元夕,他那时还念着裴珩。
如今想来,却觉惆怅。
他枯坐许久,等外头烟火散尽了,声音平息,便伸手从榻下的诸多漆盒中取出一个锦囊来,是郑为敬交给他的那只。
里头装着两枚玉石,皆是印章。
其中一枚摔没了一个角,正是四皇子的私章;另一枚特意做旧,棱角磨平了,底下刻了个“朗”字,与前者绝无一丝不同,哪怕是四皇子亲临,也认不出来。
接近
大年初一,萧知遇按礼该回宫去,因是他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岁,格外特殊些。他算了时辰,让人去看看裴珩在不在——原想着是不在的,听闻衙门有公务,又得去国公府商议,想来还未回府。
阿努打发了小厮去请世子,嘴里说道:“早从衙门回来了,在书院那头,我方才去时还瞧见世子衣服都换好了,应在等殿下呢。”
萧知遇一顿,便穿戴好往大门而去。裴珩果真已在门口的马车中坐着,他戴了一顶錾刻攒宝珠的金冠,外罩如意云纹墨蓝斗篷,里头的大氅绣着金纹,较平日模样更为庄重。
萧知遇今日着装仍旧素净轻便,只簪了根檀木簪,稍稍低头进马车时,便觉对方的视线往他发髻上停了一停,随即移开。
“今晚宫内摆家宴,世子若是不自在,我便同父皇说说,让世子早些回来。”萧知遇说道,“太妃独自在家也说不过去,父皇会体谅的。”
裴珩只道:“无妨。”
他挑了帘子往外看去,就见安国公百忙之余也陪着长公主来了,这还是多年夫妻,依旧恩爱。
“你入了睿王府,今日又是新岁,若无故留你一人,大概会传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