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学士面有怒容,道:“二殿下昨日做什么去了?”
看话本去了,书生刚和红娘说上话,正精彩呢。他想。
“二殿下虽聪颖,也应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荒废学业,当罚!”
萧知遇只得道:“学生领罚。”
起身的却是裴珩,在他旁边矮了半头站着,面无表情伸了手出来,被打了二十戒尺。
萧知遇离得近,那戒尺打在皮肉上,啪啪的一阵响,听得他牙根发疼,头都抬不起来。
皇子未设伴读之前,犯了错都是内侍替主子受罚,他也一样,但内侍们是去外头领罚,他见不着。且是文华殿太监们动的手,有人情可讲,几人一分担也不算多严重,皮糙肉厚惯了,都端着笑脸对殿下说不疼。
如今头一回看身边人挨罚,是个比他更小的孩子,动静还在耳边,他难免心虚。
见色忘义
昭斓听得不忍心,几度想求情,碍于学士威严,只得作罢。
戒尺打完,裴珩对学士恭敬一礼,坐下了,还能听到后头萧宜明大仇得报的冷笑声。学士接着开始讲课,他便伸手替二皇子磨墨,一双手又红又肿,指尖粗糙皴裂。
萧知遇看得浑身不自在,更觉愧疚。
这双手半点不像天潢贵胄的手,他忍不住想到这人从前是否受了诸多委屈,才会被磋磨成这样。
一时间他也不计较裴珩的臭石头脾气了,低声道:“你收着手,我自己磨。”
裴珩冷冷的不理,照旧给他磨好了墨,将笔蘸了墨递给他,手才放回膝上。
他现在名义上虽是伴读,到底是来旁听的戴罪之身,倒更像个侍从。
一堂课心不在焉上完,趁中间休息一炷香的工夫,昭斓郡主忧心忡忡过来了,翻着裴珩的袖子道:“你怎样了,手疼么?”
后头萧宜明阴阳怪气道:“怎么会疼,没瞧见他挨了杖责都跟没事人似的么,凌妤与其关心他,倒不如看看你表哥我的手,才叫凄惨。”
昭斓气得追打他:“我娘不是给你送了伤药么,早该好了!你带伤药了没,给他擦擦!”
萧宜明哼了一声跑掉:“没有!”
萧知遇看昭斓实在关心,便起身让了位,让昭斓坐他座位上,自个儿走到外头。景华宫的内侍们正侯在廊下,因今日不用替殿下挨罚,都暗自庆幸,他过去伸手道:“带伤药了吧,拿来。”
这些内侍都备着贵妃赏赐的药,这便立刻呈了上来,萧知遇收在袖中,回到屋里,给郡主递了瓷瓶:“这是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