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今天穿的是苍艾色的便服,并不是明黄色的衣裳。
弘昼不聪明但又不傻,待滑近了看见旁边一身总管太监服饰的苏培盛,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像吞了一大口冰似的僵住。
皇阿玛怎么在这里!
他一个惊慌,下意识想跪拜行礼问安,但却忘记了自已还在冰面上,一个大滑铲刚好滑跪到皇上脚边。
这夸张作怪的动作让雍正一乐,面上却严肃。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弘昼刻意喊得很大声,想要提醒冰面上的四哥五哥。
但奈何众人在湖面上玩得正高兴,又在湖心,离得远,滑冰声,风声,笑声,打闹声交织在一起,愣是没一个人发现。
雍正看着这个六子刚才那滑稽的动作,就忍不住想笑,又憋住了,沉吟道:“冰面凉,扶起吧。”
旁边小太监立刻去扶他起来。
弘昼心里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皇阿玛为什么会来啊!
雍正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恶感,但也没太多好感,不咸不淡的。
“儿臣有罪,竟未发现皇阿玛圣驾,没有及时前来行礼问安,还请皇阿玛恕罪!”
雍正皱眉:“行了,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吵得朕耳朵疼。”
弘昼心想那能不大声吗,他那俩傻哥哥还在那玩儿呢,皇阿玛都来了还玩玩玩,不是说老早就想给皇阿玛请安吗?这多好的时机啊。
他又拱了拱手:“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这是见到皇阿玛太激动了,不由得声音就高了些,还请皇阿玛念在儿臣孺慕之心,恕儿臣御前失仪。”
雍正心情好,不与他计较:“你是朕的儿子,不必这般拘束。”
弘昼心想这皇阿玛还真好说话,又道:
“这风声大又人多眼杂,四哥五哥在湖心恐不知晓皇阿玛到此,还请皇阿玛勿怪,儿臣这就去叫他们来问安。”
他说着就要往回走,又被雍正叫住:“不必了。”
他打量起面前的儿子,见他身量颇高,身材矫健,没有病虚瘦弱之态,有些不确定道:“朕记得你今年也有十二了吧。”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今年的确刚满十二。”弘昼生日是十一月廿七日,这才刚过完生辰没多久呢。
听他声音中气十足,面色带着自然的红润,虽然身量高,但脸上还有些稚态,雍正不由感慨,这小子平日里吃什么了,长这么好。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心里下意识升出些许怀疑:“朕记得你自幼体弱多病,如今一看,倒是康健了。”
弘昼没发觉帝王的多疑,只装成一个想念父亲的好儿子形象:
“幸得皇阿玛关怀,知晓儿臣幼时身体不好,特许儿臣在园子里温养,有皇阿玛的龙气庇佑,儿臣的身体这才好了起来。”
雍正一梗,莫名心虚起来,怀疑弘昼是故意阴阳他把他扔园子里不管不顾。
虽然现实就是如此,但看到真人后他就难免生出一点点身为父亲的愧疚。
当然,真的只有一点点,可能还没送沈贵人绿菊时的心思多。
可看着少年那晶亮干净的眼神,和不似作伪的欣喜与天生那股憨厚劲儿,雍正又把自已阴暗的想法压了下去,夸了一句:
“不错,耿嫔把你养得很好,苏培盛,回去后,着内务府挑些好东西赏给耿嫔养育阿哥有功。”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