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边被落日的余晖染得一片橙红。
一辆装潢横溢的马车,在辘辘的车轮声中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肃王府的朱漆大门前。
门口值守的侍卫远远望见来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熟悉的神情,并未依照常规流程先行通报,而是疾步迎上前去,态度恭敬地直接带着那人朝着东院的方向走去。
靖谋侯府的小侯爷沈晓身姿挺拔地站在东院外,一袭白素衣胜雪,衣袂飘飘,手中的扇面上的墨竹仿若随风摇曳,栩栩如生。
那模样,既透着几分书生的儒雅,又带着些许不羁的洒脱。
想当初,在萧逸尘还未大婚之前,他可是这肃王府的常客,那时的他无拘无束,每次前来,皆是推门而入,仿若回自家府邸一般自在随性,全然不顾那些繁文缛节。
可如今,时过境迁,萧逸尘已然成家,有了家室,沈晓即便与他关系再好,也知晓分寸,明白不能再如往昔那般随意,丢了该有的礼数。
侍卫快步前去传话,不多时便折返回来,在前头领路,带着沈晓来到正房门口。
沈晓抬手轻轻叩响房门,待屋内传来一声慵懒的“进来”后,他才推门而入。
入眼便瞧见萧逸尘此时正毫无形象地懒散躺在床上,一只手随意地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话本,眼神中透着些许散漫。
“身子怎么样?”
那萧逸尘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来人,见是沈晓,随即又将目光重新放回话本上,随意地回了一句:“还行,先凑合活着。”
沈晓身为小侯爷,别看他表面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可背地里,他实则最喜欢和萧逸尘这种不拘小节、毫无架子的人一起厮混玩耍。
听到萧逸尘那漫不经心的回答,沈晓不禁大笑了几声。
笑罢,他又八卦了几句:“你知道吗,今日肃王可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维护你的尊严。”
“这换做以往的话,你犯了错,你家老头不得揍你一顿?”沈晓挑了挑眉毛,眼中带着些许调侃。
萧逸尘这时倒是来了兴趣,手中的话本“啪”的一声合上,眼神中满是怀疑:“什么?就他还维护我?你莫不是年纪大了也开始耳聋眼瞎了?”
“就我家老头那副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愿意当个闲散王爷,不愿意惹是生非,所以我就成了他用来息事宁人的工具。”
在他的记忆里,以往自已犯错,父亲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严惩自已,从不会偏袒,更别提在朝堂之上为自已说话了。
沈晓早就料到萧逸尘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已,毕竟他对自家父亲的脾性了解至深。
于是,他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信?你随便去打听打听,一问便知。”
“况且那赵厉早就投靠了皇后,当日你又和太子当面争执,如果不是肃王出面保你,你怎么可能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逸尘当日的举动,无疑是捅了马蜂窝,若不是肃王在背后护着自已,自已哪来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