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总经理办公室,陈淞生已给等了一会儿了,办公桌上摆着棋胜楼招聘员工的合同范本,为了现在的会谈,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功课,势必要让王仲明留在棋胜楼。
“陈总,王先生到了。”先进门的金钰莹向陈淞生报告道。
“呵呵,欢迎,欢迎,上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一直没有当面道谢,实在是很抱歉呀。”陈淞生热情地向前紧走几步,伸手相握,表达自已的期盼之意。
“呵,哪里,不过是一点儿小时,金老师和陈老师两位已经登门道谢,而且还送了不少的礼物,到现在我还没吃完呢。”王仲明微笑答道。
七八年不见,陈淞生真的是老了,离远了看还不怎么显,现在距离近了,眼角额头的皱纹一道连着一道,有如鱼网一般的细密——唉,退了休,不说好好在家里呆着,听戏唱曲,逗鸟养花,享一享儿孙福,非要跑出来经营棋社。。。。。。,有些人生就是劳碌命,不吃苦受难,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陈淞生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淞生的精神面貌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旺盛,但不得不说,人的确是老了,王仲明心里想道,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吃完?。。。。。。什么没吃完?”陈淞生一愣,疑问的目光投向金钰莹。
“。。。。。。,那个,谢礼您不是让我们自已看着办吗?见雪说王先生一个人住,最需要的肯定是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买了一堆零食。。。。。。”没想到刚一见面就破了案,金钰莹只好把事情讲了出来。
“呃。。。。。。,零食。。。。。。,拿零食当谢礼?得亏你们想的出来。。。。。。,不用问,肯定又是见雪那死丫头的主意了。说,贪污了多少?”陈淞生是好气又好象,看望的又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拿零食当礼品,这也太孩子气了吧?显然易见,这是自已的孙女儿想吃零嘴又不想花自已的钱买,所以假公济私,暗中克扣。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王先生可以做证,我们俩那天吃的是不少,可是真的没有往家拿一包呀!”金钰莹忙着辩白,求助似的望着王仲明,希望他能帮自已澄清事实,还自已清白。
呵,有意思,这两个小姑娘,有时还真是挺搞笑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
王仲明笑了,“呵,是的,我做证,当时拿来的零食三分之二都是她们俩吃的,剩下的还在客厅,我吃了三天,还有一袋虾条没有动呢。”
这是在帮人解围吗?
金钰莹为之气结——事情有那么夸张吗?自已和陈见雪吃的最多也就一半,哪儿有三分之二那么多?她瞪大眼睛盯着王仲明,心里纠结,刚才来时路上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对还是错。
“哼!过会儿再找你们俩算账!”孩子气式的作法,虽不合规矩,却也谈不上犯错,陈淞生哼了一声,示意金钰莹离开,自已则和王仲明在会客沙发对面坐下。
打量着王仲明,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在招聘会时是这样,现在面对面坐着,这种感觉变得更回强烈了,不过看了又看,印象里又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陈淞生看着自已的目光有些异样,王仲明心里也有点儿不安,虽然自已的相貌和那时大有不同,虽然七八年的光阴,自已的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和那时的自已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但真的能够瞒住以前常在棋院打交道的人吗?
“呃。。。。。。,陈总,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抢先说话,王仲明故做不解地问道。
“噢。。。。。。,呵呵,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面善,在想自已什么时候见过你。”陈淞生忙笑着解释,刚才那样盯着人家瞧,的确是有点儿不大礼貌。
“对了,听见雪说你曾经是冲段少年,后来因为没有冲段成功,就放弃围棋,转而读书。近些年来,更是以专职写作为业。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常言道,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你从不参加北赛,又没有花很多时间在棋上,为什么你的水平还能保持在相当的高度?有什么密诀没有?”陈淞生问道——那见金钰莹和陈见雪试探口风回来后把情况都向他做了汇报,而根据他所掌握的资料渠道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也支持两个女孩子带来的答案,不过陈淞生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样的说法有点牵强,虽然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疑问就是疑问。
人老精马老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象金钰莹和陈见雪那样少经历练的小姑娘好忽悠。。。。。。王仲明心中想到。
长时间不参加高水平比赛,又很少花时间在围棋研究上,怎么才能保持那样高的围棋水准,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难道说因为自已原来的水准超高,所以尽管多年没碰围棋,单是原先剩下来的老本儿就足以唬倒别人?
当然不行。
陈淞生这个老头儿眼里不揉沙子,用这样的话蒙别人可以,蒙他,绝不可能。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呵,我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不过我偶尔也会在网上下几盘棋,所以确切的说,应该还是在棋上花了一些时间的。”想起那天找李亮时在他的电脑上与人对弈,王仲明答道。
“网上下棋。。。。。。,呵呵,那就难怪了。”
陈淞生愣了一愣,转而笑道——六七十岁,有几个会玩儿电脑?陈淞生也是一样,虽然知道现在玩网络围棋的人越来越多,但这方面的情况他真的不太了解,只知道通过电脑网络,人们可以远隔千里,甚至可以和地球那一边的人对弈下棋,他自已虽不喜欢这种对弈方式,却也听说过有些业余高段还有年轻的职业棋手对此乐而不疲,或许,王仲明就是在网上和那些年轻的职业棋手、业余高段的切磋中磨练,保持了自已的实力。
“。。。。。。,在棋胜楼任教的待遇和规定钰莹和见雪应该都跟你讲过了,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吗?”网络围棋的事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还是先办正经事吧,陈淞生改变话题,把合同样本递给王仲明问道。
接过合同样子翻了翻,大致和先前两个人对自已讲的差不多,王仲明把合同放下,“对合同的内容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希望加上一条,我不参加任何比赛。”他说道。
“不参加任何比赛?。。。。。。,为什么?”陈淞生有些意外,现在组织比赛,通常参赛棋手是要先交纳报名费,管理费,住宿费之类的东西,钱交上去后才能打比赛,比赛打好了,获得了名次,得到了奖金,先前的各种费用算是赚了回来,比赛打的不好,早早几轮就被涮下来,那么先交的费用就等于打了水漂,故此,有些人不愿意参加比赛可以理解。但加入棋社之后,如果有类似这样的比赛,这些费用通常会是由棋社负担,比赛成绩好,棋手得到了奖金会有一部分上交棋社做为回报,比赛成绩不好亏了本,棋社会负责这部分损失,不让参赛棋手吃亏,所以,许多业余高手宁愿奖金得的少些也要挂靠在某家棋社名下,为的就是经济上冒的风险小些——当然,对那几位业余顶尖棋手而言就没有必要了,因为那几位顶尖棋手只要参加比赛就肯定能拿到名次,虽未必每次都得到冠军大奖,至少也能做到收支平衡,不会亏本儿。但王仲明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他的水平在任何层级的业余比赛中都是冠军奖杯的有力争夺者,不存在会亏本的问题,就算不喜欢先期投入,加入棋胜楼后,有棋胜楼替他承担这部分风险有什么不好?先小人后君子,大不了事先商量好在拿到奖金后棋社和个人的分成比例不就完了,至于把话说的这么死吗?
“呵,我不喜欢比赛场的那种气氛,这个理由可以吗?”王仲明笑笑答道。
莫非是因为小时候冲段比赛失利受伤大重,心理上落下了阴影,所以才对比赛有抵触情绪,自那以后没再参加过一次正式比赛?。。。。。。
陈淞生想到。
可惜了。。。。。他暗自叹惜。
“好,没问题,可以加上这条。”陈淞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