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诀很是消沉,他起初知晓裴问礼有婚约,虽然愤怒伤心,却还能接受。但关乎父亲,他在家中又关了自已一段时日,依旧不能接受。
他不敢出门,府中遍布父亲的气息,一花一草,也能让他想到父亲教他练剑的记忆。
“端好,形体很重要。”
“你看,握剑要这样握,不能轻飘飘的,要有力!”
“又偷懒,罚二十军棍!”
封长诀无时无刻不感到窒息,他面对不了。
“少爷!夫人醒了!”来福推开沉重的木门,找了半天封长诀,最后发现他在一处角落蜷缩着。
“醒了?”
封长诀颓丧地扬起脸,他想起父亲让他照顾好母亲和阿妹的说辞,微抿着唇,站起身,快步往母亲的院落走去。
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见到封长诀的一瞬间,她急迫地问:“你父亲呢,怎么样了!”
封长诀摇摇头:“父亲托我带句话,他说,他很对不住我们。”
闻言,封夫人难受地咳起嗽来,随身的侍女连忙扶起她的后背,拿起手绢给她。封夫人嘴里一股血腥味,她垂眸看向手绢,上面有血,侍女吃惊地扭头看向封长诀。
“少、少爷。”
封长诀慌张地大喊:“叫大夫来!大夫呢!”
“有什么对不住的呢。”封夫人看着手绢上血,异常淡然,眼中泛起泪光,她叹息道,“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住了。我又哪会怪他呢。”
“这些日子苦了你吧。”封夫人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封长诀倒吸口气,低头看向母亲,“孩子,我也听院里的丫鬟说了,叛国罪。你父亲是不会叛国的,他这么做,一定是他不得已而为之,你可不要埋怨你的父亲。”
“没,我埋怨我自已。”封长诀的手覆上母亲的手。
“没什么好埋怨自已的,孩子,总有一日我们会分别,或早或晚。”封夫人叹息一声,眼中满是不舍,“我清楚我的身子,从你去往南蛮后我就开始咳血了,怕是时日无多。”
“母亲,会有办法治的!我认识很多大夫,汤大夫、韩神医……对,韩神医,他可是神医,他救过我的命,一定能救你!”封长诀慌了,他抽出手就往外走。
“涯儿,最后这段时日,母亲想要你陪在身边。”
一句话,让封长诀再也踏不出下一步。
“我和你父亲,能看见你长大成人,就很欣慰了。最难受的,是看不见你成家,也没法照顾小妹到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