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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姐登高这么快,真厉害!”
马盛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见她停下了,忙笑着上前,小心地搭讪,“不过,这个台阶有些高,时间还早,郭小姐保持气息平稳,可以慢些上的。”
“谢谢马公子的提醒。”
郭静娴有点羞涩地低头回应,丫鬟桔香“咦”了一声,郭静娴顺着她的眼光了马盛瑀一眼,明白桔香为何诧异:这不就是之前在家门口问路的公子吗?再一思索,郭静娴明白了,马公子见过她才来提亲的吧,实在是两家的门第并不相当。
不过,他为何会去福佑胡同,找了个拙劣的“问路”借口?
而且,最近他的小厮还帮着赵公子对闻家使坏,大哥说官府公文的定论是赵公子伤害闻公子。她听到娘亲与大嫂的对话,知道是赵公子对霜姐姐心怀不轨,娘亲叹息道:“那孩子也是可怜,当初流落在外也是无奈,幸而如今回家,心性也没变是个善良人,却遇上这么荒唐的事,好在听说她未婚夫婿不嫌弃,但愿她以后能好好的吧!”
他与赵公子是表兄弟,是不是有一样的个性呢?
郭静娴稍微露出一丝疑问,马盛瑀就晓得她的意思,自己本来就要对她解释的,否则她从别处听得一星半点的闲言碎语,生了误会就糟了。
马盛瑀只说闵家选择亲事的范围出圈,大家有些不忿所以想找闻家的麻烦,又赶紧解释:“我也就是头脑一发热,后来很快就罢手了,不过表哥借我的小厮时,我没料到他会做糊涂事,当时我该多问问的。”
郭静娴一双大眼睛冷静地看着马盛瑀,问道:“所以,你当初去福佑巷,就是打算探听下闻家的情形,是吗?”
马盛瑀顿时感觉浑身的汗,从额头、前胸、后背“唰唰”地冒了出来,顺着脑门和衣襟往下流,他抹了一把额头,赔笑道:“我到福佑胡同转了转,见那里人人和善有礼,住户多半是官身,都凭自己的能力在官府任职,是对朝廷对百姓有贡献的人,就知道起初的念头很荒唐,我怎能因祖辈的功劳就自得呢!”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马盛瑀肯定地说:“书香门第的人知书达理,品行高洁,比依靠祖辈得恩荫的人要强上许多了!”
见郭静娴默默地往上走,没有搭理,马盛瑀急忙忙地说:“真的,我真这么想的,况且,无论是学而优入仕的人家,还是勋贵家,都在朝为官,也算得门当户对了!”边说,他边观察着姑娘的侧面,见她有隐约的笑容,心中微微轻松,嘿嘿笑着,悄悄抹了一把脑门。
“马公子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郭静娴狡黠地一笑,“没准儿觉着不用出面,有人能教训下闻家,也挺好的,而且又没碍着自己什么事,要不然,身为主人,身边小厮干什么岂会不知?或者,以往行事都是如此,所以,被借去的小厮会做什么事都不在意的?”
“不是,我院子里的小厮有好几个,表哥要借个人,跟我说一声就借了,具体的都是长随管着的,的确是我疏于管理了。”马盛瑀有点头疼,这丫头怎么尽捡着尖锐问题来?对表哥说罢手后小厮没有回来,以为表哥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帮忙,自己没太在意,也没有过问,不过院子里伺候的人多,难不曾还得自己亲自管这些?
“马公子言重了,本是贵府的小事,只是小女子宅门小户,没什么见识,想象不出高门大户里奴仆如云的情形,请恕小女子出言冒昧。”
这话里拉远的距离感,让马盛瑀的汗水“唰”的一声,又冒了出来,他忙补救地说:“不冒昧,不冒昧,将来、将来……都归你管,就不会这样的事了!”
这是什么鬼话!郭静娴的脸腾地涨红了,狠狠瞥了他一个白眼,憋着气“噔噔噔”地上了几级台阶,欲与他拉开距离。
马盛瑀话一出口,再看人家姑娘的表现,也知道唐突了佳人,忙追了几步,赶上去解释道:“我说话没过脑子,郭小姐原谅,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可怜马盛瑀读书不多,刚才的几番话,是他事先绞尽脑汁想好的,此时一着急就说不出文绉绉的词儿了,只能反复表白自己的心意。
郭静娴性子再爽朗,也是读书人家教出来的,哪里见过说话这样直白的,一时面红耳赤窘迫得要哭,强忍着羞怯,斥道:“马公子且住,事关名节,请再不要提及,否则,我待会儿一定要跟马夫人讨个说法!”
这话一出,马盛瑀顿时蔫了精神,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慢了两三级台阶走在后面,一直跟在他身后两步的长随,也忙退后。一时之下,气氛有些尴尬,幸好郭大嫂赶上来解了围,和马盛瑀打了个招呼,与郭静娴相携继续往上走。
之后,马盛瑀再没捞着与郭小姐单独见面的机会,即便是在寺庙大殿里,两家人见礼后,郭静娴也躲在大嫂后面,不看马盛瑀。
马夫人见状,心里有点皱眉,小家碧玉的郭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怯,可真是不大气也不得体。真要选这样的儿媳妇吗?
第101章
去隆福寺进了香回来,庆国侯夫人听大儿媳回报了府里事务,笑着回绝了她的伺候,让她去歇息。她歪在美人榻上,大丫鬟瑶琴坐在塌边给她轻轻捶腿,小声讲述今日出行的各种事。说到郭静娴登台阶时,红着脸阻止三少爷继续说鲁莽之语,三少爷也就不言语了。眯眼休息的马夫人睁开眼,问道:“瑀儿真的就没再说话了?”一旁伺候的另一个大丫鬟明镜,捧着一盏燕窝递给马夫人,肯定得回答:“是的,今儿跟着三少爷的长随是怀勇,他始终跟在少爷后面,他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