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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别这么客气,您和许嫂子一直都关照我,我心里都记着,早该来看看,瞧这孩子长得真好!”凌霜问候道:“您和家里的人,这一向都好吗?”
秀芝笑着谢过凌霜,说兰芝怀相差一点,注意保养着也还行,大家身体都不错。柳叶忙完了一波客人,进来加入了闲聊,凌霜听着熟悉的人和事,忽觉那些旧日时光,恍若一梦。
听到外间喜鹊的招呼,“您需要看点什么?哦,找我们太太呀!”柳叶歉意地对凌霜笑笑,“你先坐,我出去看看!”凌霜见礼已送到,又得了消息,忙告辞出去,正巧见到和喜鹊说话的人,是小秀。
大半年没见,小秀长高了,不过脸色不好,满是焦灼,看见凌霜仿佛见到救星般,“知霜,不,闻小姐好,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我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跟着就要跪下。凌霜吓了一跳,忙扶住她要下跪的身子,小翠也帮着扶住,才没让小秀没有跪倒在地。
凌霜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小秀的泪水直往下淌,哽咽着说不出话,柳叶叹口气说:“到里屋,坐下说吧!”
几个人回到里屋坐下,小秀的情绪还没平复,柳叶对凌霜说:“你走之后,小秀爹到府里要赎她回去,她当时跟着韩嬷嬷,府里太太见她爹说的恳切,不愿分离人家骨肉,就许她爹赎她出去了。起初听说她家日子还可以,前一阵子听说她爹惹上了官司……”
“不是的,不是我爹惹上的,他是被人害的,”小秀悲愤地说道:“我爹让他们打得起不了身,还要赶我们到郊外去!”
秀芝抱着孩子,轻声对小秀说:“你别急,慢慢说。”
小秀爹在煤炭铺附近赁了个小间,作为一家人的落脚处,让小秀在门口支了张桌卖包子。不想安生日子叫“煤霸”给打断了,她爹自从挨打吐了血,身体一直没好,煤炭铺没了生意,东家说不请帮工了,除非没有“煤霸”,大家还能过上以前的好日子。
凌霜问道:“这种欺行霸市的‘煤霸’,难道没有人管吗?”
“想过告官的,可黑五爷说了,他有兄弟就是当官的,他经常和当官的一起喝酒,但凡有人敢去告,告状的人就别想回家,往郊外待着去!”小秀气愤又无奈地说:“的确有商户去告,人还没到衙门,就被那帮人打了一顿轰走!有人说,见过黑五爷与体面的管家喝酒,还说偷偷跟着管家,见他后来进的大宅院,一打听里面住着刑部的官爷。”
“难怪那帮人敢这么嚣张!”柳叶说,“我说今年的煤价蛮高,都快用不起了,原来有这个缘由!”
小秀对着凌霜恳求道:“家里存的银子,都给我爹看病了,我爹也一直没好,倪家的铺子快关张了,附近几家店铺也开不下去,闻小姐,求您帮帮我们,至少给指点下,能找谁治治黑五爷,要不然大家都没饭吃,活不下去了呀!”
秀芝忙对小秀说:“你这孩子真是,说什么胡话呢!这不是为难人吗,闻小姐一个闺中娇客,哪懂外面这些乱事?什么没饭吃、活不下去的,你们该正儿八经地写状纸,往衙门里告去,对着闻小姐说这些不相干的做啥?”
小秀诚惶诚恐地道歉:“我不会说话,对不住闻小姐,您多包涵,我们实在是没法子,都不知往哪个衙门告去!”
凌霜看着小秀,温和地说:“你家的事,我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恶人不惩罚,的确是让好人没活路呀!虽说我当了官小姐,但官家的规矩多,女子要娴静少语,不能问外头的事,所以你问我,我真的不知,哪个衙门管这些。”
凌霜庆幸出门时,让小翠拿了二十两银子,她叫小翠将银子递给小秀,说:“这里的银子,我原本是要办年货的,你拿回去给你爹看病吧,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治病要紧。”
小秀感激地接过银子,仍苦苦哀求凌霜,怎么去衙门上告打官司?
柳叶忍不住说:“衙门附近有帮写状纸的摊子,你寻那上了年纪的,多半经验丰富,多给几文钱,人家指点你的也许更合适,不比你在这儿耽误了功夫更好?”
小秀慌张地出门后,凌霜让小翠去给喜鹊搭把手,她对秀芝问道:“王大娘想帮她,就把知道的情况和我说说。”
柳叶抱过孩子,说:“是呀,咱们只有这么大的能力,娘你为什么帮她?”
秀芝有些讪讪的,对凌霜解释道:“柳叶小姨毕竟年纪大了,大夫说以饮食调理为主,我们去求韩嬷嬷时,她挺关照的,所以韩嬷嬷特意找我说小秀的事,我也不好拒绝……”
“韩嬷嬷为人是不错,不过小秀已经出府,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不像这么热心的人呢!”凌霜心里疑惑,问道:“韩嬷嬷对小秀这么关心?”
“小秀求到她跟前,她也是一时心软,想到了你这里,也许有辙。”
柳叶对她娘摇摇头,说:“不对,任谁想帮忙也会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韩嬷嬷和小秀非亲非故的,这么帮她必有缘故。”
秀芝说:“她俩是非亲,可不是非故,如果没韩嬷嬷教她厨艺,她哪里会做包子卖早点!我听说,韩嬷嬷家里有人生病了,急需银子,她现在和过去不一样,给你小姨说个食谱都是论酬劳的,这次帮小秀,估计不会空口白牙地白说合。”
秀芝不好意思地说:“我开始没说原由,因我是听了府里人的议论,自己猜测的,至于小秀,她曾经讲过,她爹给她赎身出去,打算让她给倪家老板做儿媳,现在倪家的煤炭铺子不开张,几个人就都没了生路,所以她才到处找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