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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自己的嫁妆和在姜家攒的钱,孙素纹跟着族人学做生意,养活孙长缨和儿子,过了四五年,将儿子姜攸送到山上去学武,女儿许配给嫂嫂娘家侄子,也是经商的谷姓人家。
“我婆婆很喜欢我,夸我会算账,正好给算学不好的儿子理财,其实夫君头脑灵活,见多识广,只是不喜精算,这些年下来,我们才创下这些,”孙长缨解释道:“娘和我们说好了,其中有部分产业是姜家的,加上今年朝廷平反返还的家产,所以攸弟不用操心庶务,经济上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话题,孙长缨有几分难以启齿,“攸弟能够袭父职,如果他武举也中,袭职的闲差有可能是实职,就能重振姜家,但进入仕途需要有人扶持,联姻是最好的方法,当年,姨娘经太医号脉断定出是男孩,爹爹很开心,对弟弟寄予厚望,就给他和人订下了婚事,据说相看的八字特别合适。”
孙长缨犹豫后,笑着说:“令兄能在大理寺任职,必定能力出众,闻小姐的个人条件很好,只是我们想重整门楣,这份压力和挑战,对攸弟的助力要求会很高,当然,我知道攸弟早与你相识,少年情怀总是诗,如果能有幸将你纳进姜家,我们不会亏待你,到时候江南产业归你掌管……”
“等等,孙小姐慎言”,凌霜听得又气又怒,一开始讲述姜家的故事,怎么讲着讲着,突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啦!她忙出言制止,“我与姜先生一直是有礼相待,孙小姐恐怕是弄错了,闻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白壁声誉不能遭人无故染瑕!”
凌霜心头冒火,前有赵沐春,现在出现的孙长缨,一个两个都这么大的口气,自己难道就是二房奶奶的命!她起身送客,说道:“看来我开始说的没错,我这吉庆祥店面太小,与清都堂并不相宜!”
孙长缨还想劝说,见凌霜满脸怒色,遂告辞回去。
孙长缨还回到姜宅叫来姜攸,告知他恩荫父职的流程已到礼部,过些日子能办下来,“你参加武举也好,有了名次,再去活动下,就能领实职了。”
对于半路冒出来的姐姐,以及仍在江南的母亲,姜攸的感情复杂:原身已经不在,自己凭空出现的事没法解释,只有尽力当个好弟弟、好儿子,全了亲缘之情。能袭职入仕途是好事,但如果要搭配一桩指腹为婚的盲婚,那就不可接受了,自己凭能力中举,一步步往上进,不是更稳妥?
姜攸对孙长缨拱手道:“姐姐辛苦,朝廷能恢复父亲的恩荫,是件大好事,不过我希望通过武举入仕,恩荫的事,我看外甥过了年就满十岁了,不如让外甥去袭职?”
“这话糊涂,你姓姜,他姓谷,这是姜家的恩荫!别人听了,还以为他对外家有所图谋,你这话一出,将他置于何地!”长缨有点生气,“清都堂的账务清晰,上面对各家的份额,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坏了,忘记这里不是现代,宗族制度严密,”姜攸忙道歉,“姐姐别生气,我错了,我觉着都是父亲的孩子,而且这些年全是你在忙碌,该你得奖赏,我平白的就得个官身,怪不好意思的,无功不受禄嘛!”
孙长缨听了此话,神态和缓下来,“你以前受教的是江湖规矩,有此想法,也是秉持光明磊落的赤子之心,不过礼法就是礼法,必须遵守,武举要考的策略中,应该涉及一些世情规矩吧,你没读过吗?”
“读过的,先生夸我的文章写得还不错,只是遇上具体事,一时就忘记了。”
“我看你不是忘记了,是恩荫连着你的婚事,你不乐意就想一推了之,这是能推掉的事吗?”
长缨叹口气,发愁道:“其实,我也不愿当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可是你的婚事是爹爹订下的,那位闻小姐是不错,她如果能接受我的条件就好了,江南产业真的不少!”
姜攸一听,真的急了,跳起来叫道:“什么,你找过她了,我说过我不同意,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你怎么就不信,干嘛去找她说呢?”姜攸想冲出门去,到了门口又退回来,“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好了,你不要跟风箱里的老鼠似的,来来回回地转,何至于此!”孙长缨说道:“当年的婚书在娘那里,她一个月后过来,听她怎么说吧,再则,那家一直都没有消息,时过境迁,也许对方有变故呢!”
“我不管,我不会同意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武举,等我有了名次,就找媒人上门提亲去,别人凭他是谁,我都不认!”
“又说浑话,真像你说的那样没礼数,媒人一定会被打出门的,”孙长缨哭笑不得地说,“你且别急,等娘来了再商量,眼下你先准备武举吧,也没多少日子了。”
姜攸心里着急,上次对凌霜表白后,她虽然没有直接回应,却也没反对。自己希望武举有了功名,再正式上门,就没去找她,也在加紧练功备考,谁知横生枝节。武举就要到了,没时间去“偶遇”,此时贸然去解释既无用处也不合适。一晚上翻来覆去后,姜攸早起写下一行字,封好让人送到“吉庆祥”,吩咐交给东家。
第69章
孙长缨到京城后,拿出姜家家主印章,接受朝廷返还的家宅及财产,当年姜家女眷流放,四散到各地,京城已没什么人。姜家旧宅收拾整理后,孙长缨自己住到清都堂的宅子里,偶尔过来看看姜攸,她留下几个人打理宅子,两个洒扫庭院兼门卫,一个收拾屋子清洗衣物,一个买菜做饭,都是黄渡找的与姜家有旧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