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城西门,防御工事做得极好,城墙既高且厚。
一地的尸体,一地的鲜血,血气冲天。
焦灼的战斗已经结束,有不少士兵冲出外城打扫战场。
于是,时不时便响起凄厉的尖叫。
天子眼神扫过一脸黢黑,站得笔直,口号整齐的金武卫及禁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辛苦了,将士们。”
不待士兵们开口,天子话音一转:“谁是你们的指挥史?”
一个金武卫站出来:“回天子话,是我!余弦!”
洛春花昏昏沉沉中听到故人的名字,攸地醒转过来:“余弦!你能打仗了?”
余弦一听到洛春花的声音,便急急地瞧过去,满脸的故人相逢的喜悦,然而他只看了一眼,那些喜悦便在瞬间化为担忧:“小姐,你伤得厉害么?”
洛春花摇头:“还好,只是暂时不能动。”
天子静静地看着两人说着话,奇道:“春花识得西城门指挥史?”
“余弦是安平候属下,昔日曾在我院中任职。阿璃和哥哥遇袭案中,便是他全力相助,才免了阿璃和哥哥遭到的二皇子的毒手。”
天子沉吟一声,夸了声:“有胆色,是个不错的军士。该升一升……”
余弦沉声应道:“前日齐王殿下才传来圣旨,为臣父亲、哥哥皆升了官,为臣原是从三品骁骑营翼长,也升做了骁骑营都统,正三品之职。为臣原该镇守边防,却没想还未出发,就有了此变。此番为臣正是受了安平候之命,与九皇子殿下一同带领禁军前来内城,您……”
“小小年纪,已经是正三品了。那这官便不再升了。”天子点点头——余弦一家,都是齐王的人,余弦自己也是安平候的人。信得过!
天子让余弦传报各个城门的情势。
老九和洛春花两人都不善于带兵打仗,便退了下来。
将洛春花放至无人的城墙角下,老九才红着眼睛:“六嫂,你明知有孕,为何还这样拼命?”
“情势所逼,我若要顾着我的孩子,便顾不了你和相公的爹了……不止如此,你们的爹还关系着我们的未来。”见老九阴沉着脸,洛春花不由得笑了一声:“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好看。”
老九怔了怔,脸上突然有些发起热来。
“这当头,六嫂还要戏弄我?幸好此刻我脸上一片黑乎乎的,否则就要被你发现我脸红了。还有啊,你脸色白得像个鬼,笑起来很难看!”
边说着,老九边坐到了洛春花的身边。
长手长脚地蜷缩着,颇有些不好安放的尴尬。
小老九快要束冠了,确实不好再跟他调笑了。
洛春花抚了抚糊在脸上的乱发,问道:“你六哥在何处?”
“成银将几个副统领全数杀死,金武卫除却余威的那一支,有限的握在太后手中的那一支,还有于温的那一支,几乎全部掌握在成银的手中。禁军头领突然横死,一半的禁军也归于成银之手。即便加上安平候府和英勇候府的兵力,如今我们的兵力与二哥相比,也太过悬殊。六哥与安平候、英勇候一道,正准备里应外合,将驻在京郊的银甲军放进京城里来。”
老九思及此事,略有些稚气的脸庞上,终于显出一丝沉稳与戾气:“谁能想到,就在此刻,阳若茂弑杀了英勇候,将府兵尽数握在了他的手里!如此一来,六哥与安平候将对上英勇候的府兵,最麻烦的是,银甲军原就隶属于中央军,银甲军的虎符如今定是在阳若茂手上了!阳若茂叛变,即将成为这场战役中的最大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