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忡。
她一双明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青年看去,抿了抿嘴唇,回头看了苏怀一眼。
她的夫君见了传说中要说给如月的青年,竟面上无波,敛目不动,虽然看着并无不同,她到底与他同床共枕,就看出了其中的几分隐忍。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喜欢她。
为什么?
她漂亮爽快,在国公府里的时候就叫人说一句五姑娘是个活泼的美人儿,如月虽端庄,哪里有她的鲜活气儿呢?为什么,喜欢的就不是她呢?
心中怨恨一起,如画只觉得如月刻意毁了自己的好姻缘,抬头再看了那英俊的青年,见他生得英俊落拓,心里便想叫如月也尝尝自己的得苦来,便在一旁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三公子?”
见女眷们都看过来,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了桌上的青瓷茶盅儿,越发衬得玉手纤纤,只掩唇笑了一声儿,明眸之中带着几分怀念地倾身与西城侯夫人笑着说道,“从前与三妹妹见过一回,因说起过些闲话,眼下也不觉得生疏呢。”
颜敏在家中的女孩儿里行三,素来叫西城侯夫人宠爱疼爱,见如画有心还记挂着,便微微笑着说道,“那丫头口无遮拦罢了。”
如画虽生得极好,只是西城侯夫人觉得她的目光闪烁,心里就存了些生疏。
“她们闺中之时仿佛极好,我听了都羡慕。”陈夫人觉得如画这句话还说得很不错,至少知道讨好西城侯夫人,另带着自己的姐妹了,见如画嫣然一笑明媚娇艳,她心里满意便含笑说道,“你姐妹们都在侧间儿,咱们这儿不必你陪着,难得回来一回,去说说话儿去。”
她更愿意的是叫如画与家中更亲近些,且一会儿还有些难事想求老太太,也不愿叫儿媳在一旁看着。
“是。”如画十分柔顺地起身,见苏怀端坐并不动,秀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心里怨恨,抬头,便目光流转地笑了。
如意正陪着老太太说话,抬头见了她面上生出的神色,都是许多年的姐妹,便微微皱眉。
老太太自然也是看见了,脸上顿时就冷了。
“你去罢。”她心里厌恶如画心术不正,况从前的情分都折腾得差不多了,立意日后叫如画不必再回娘家,老太太垂头喝了一口肥仔儿殷勤捧给自己的茶水,方才抬眼与陈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在家中娇养了一回,若是在别人家我难免担心。只是嫁到尚书府去,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见陈夫人连声与自己退让,她便转着手腕儿上的一串儿十八子佛珠温声道,“既然不担心,这孩子日后就不必常回娘家,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孩儿,好坏随她去罢。”
她看着是对陈夫人与尚书府的信任,然而陈夫人听了脸顿时就白了。
“老太太……”她听出老太太话中的意思,这是生死都不管如画的意思,只觉得五雷轰顶。
说好的最宠爱的孙女儿呢?!
几个年长的女眷都已经听出来了,张氏娇艳的脸上生出几分幸灾乐祸,她本就不喜庶女,自然不会出头。二太太从来不管府中别房的闲事,且因如馨的缘故,都是聪明人谁看不见如画的折腾呢?也眉头儿都不皱一下。
徐氏更不必提,眼下正一双眼睛都落在忙前忙后,此时抬起小拳头嘿咻嘿咻地给老太太捶腿的肥仔儿的身上,别说不过是不叫如画回娘家,就是如画死在她的面前,也反应不过来。
如画却并没有听出来,眼下正携着一缕香风翩然走到了颜宁的身边,擦肩而过,对他一笑。
她明眸皓齿,又已经嫁人正是年华正好的时候,举手投足都比闺中的女孩儿多了风情。
颜三公子没看见。
此时三公子的眼里都是一只红彤彤的肥仔儿,见这肥仔儿咧着小豁牙卖力地讨好老太太,那位很慈祥,掌握了他日后能不能娶上好姑娘的魏国公府太夫人正目光慈爱地握着她的手不叫卖力,口中还说道,“小孩子家家的,累了你了。要不……”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便含笑问道,“去陪你姐姐们说话儿?我的心肝儿,哪里舍得叫你劳累呢?若没事儿干,与祖母说,想要什么祖母都应你,好不好?”
她本就更痛爱小孙女儿些,眼下也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