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渺进宫的路上,得知了虞府派人暗中将她的身世流传了出去,如今虽是一桩皇宫秘事,百姓之中并无人在意,但朝中的老古董们,显然不会就此放过。
虞渺一时间,感觉哪里出了差错,但她又说不上来。
虞山衡到底是想害她,还是害懿贤?
“世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如今,我只想陪在娘的身边。”
她看向裴行昭,诚恳道谢:“裴世子,多谢你,愿意屡次帮助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终究是我自己的路,还是得由我自己走下去。”
裴行昭眼中满是失落,却也没有追问下去。
他多少懂虞渺,所以,他闭嘴了。
赵载宁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虞渺对裴行昭,显然是心怀感激的,但对他,并没有任何好的情绪。
天子身边,众人还是有些分寸。裴行昭行礼告退后,虞渺陪着懿贤回长公主殿内,只剩一个赵载宁跟在身后。
懿贤忍不住讥讽他:“赵载宁,你和赵倾风真是亲母子。”
不管是看的中猎物,还是看中的人,只要入了眼,就像条疯狗一样撕咬不放,她仍旧记得赵载宁的父亲,那样温柔的人,就这么被赵倾风硬生生困在身边,至死都没有得到自由。
虞渺有些担忧他的伤势,便道:“你受伤严重,先回府等我吧。”
原本阴沉着脸的赵载宁,立马换了副温和的表情:“好。”
懿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待赵载宁走了,懿贤才看向虞渺,语气有些犹疑:“渺儿,你就不好奇,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虞渺脑子里百转千回。
最后,她朝懿贤道:“我亲生父亲是谁,这重要吗?我只需要知道,我的母亲,是大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
懿贤听着她的话,目光越发幽深,最后爽朗开怀地笑了。
“不愧是我的女儿!”
世人一旦尝过权势的滋味,便很难从其中脱离,有权势,就能有尊严地活着,有选择如何活的自由。
她相信,虞渺如今是懂了。
“既然赵载宁对你有意,不如就揽入麾下,将来,必成你立足朝廷,最好的踏脚石。”
虞渺心里猛地一震,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
懿贤这是想让她摄政吗?
又或者说,懿贤看似温和淡然,实则心里野心勃勃。
可这一切,皇帝允许吗?
虞渺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你去抢别人的肉,还要经过同意才去抢吗?
“他一心效忠江山社稷,恐怕不是会被情爱所迷惑的人。”
懿贤哼笑了声:“你在他府中这些日子,可看出他心中敬畏皇权?赵载宁既可做保家卫国的忠臣,亦可做开疆扩土的杀神,就看你,能不能用这把刀,能不能握住这把刀。”
懿贤的话太过赤裸,虞渺呼吸都在微微颤抖,她略带迟疑的目光与懿贤坚定的眼神对视,二人刹那间,似有了血脉相连的感应。
懿贤伏在她耳边,语气轻而坚定。
“这江山,男人能坐,女人为何不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