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不要坐在窗前,容易风寒。”
虞渺回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有事吗?”平日里,珮香不爱跟她说太多闲话。
珮香扶着腰,为难道:“那牢狱里的床太硬,睡得我腰疼,我想找李神医帮我看看,但她最近都早出晚归的……”
“你腰疼就先躺着吧,我去问问。”
珮香对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总是有种莫名的恭敬害怕,生怕自己哪儿说错做错得罪人。
李神医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
她来正院替珮香针灸后,虞渺才开口问她:“李神医,你最近都是去宫里了吗?”
“是啊,”李神医收起随身的药袋,满脸无奈,“宫里那些太医,生怕惹怒懿贤长公主,给那安平郡主看病,都得挑好的说。”
“她身体很差?”虞渺追问,平常看李安华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病很严重的。
“我本想说这安平郡主早产带病,那是治不了的,这些太医拦着我不让我说。”李神医摇摇头,这些太医要看皇室过活,她可不用。
虞渺也不是没良心的,只能劝道:“如此隐瞒,不也是耽误安平郡主病况?若真出事,这些太医怕也需担责。”
“你说的是,”李神医突然扬起笑脸,握住了虞渺的手腕,搭在上面给她把脉,然后眉头一皱,“你这身子还得养,平日可要记得避子。”
“多谢李神医。”虞渺有些羞意。
虽说她如今颇为厌烦赵载宁,但女人亦有欲和情,她就当找了个不要钱的小倌。
不过,事到如今,看清赵载宁无情算计的本性,虞渺也彻底不想理会他了。
每每赵载宁挨到她身侧推都推不开的时候,虞渺就觉得他像只不要脸的狗,见人就舔,就不管人乐不乐意。
“赵将军,你不是向来严以律己吗?”
虞渺被赵载宁抱在怀里,他站在她背后,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近来军中忙碌,待有了头绪,便要去外地,你我就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是啊,待郡主进府,将军陪我的次数也要少了,看来我是得识相些。”
虞渺冷嘲热讽,赵载宁只好将她翻个身,两人面对面。
“你刚进府时,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那时候怕死,生怕赵将军哪天看我不顺眼,手起刀落就把我杀了。”虞渺避开他的目光。
赵载宁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追问,“你现在就不怕了?”
虞渺看着他,冷笑,“将军想杀了我吗?”
赵载宁这才意识到,虞渺的情绪不对劲。他有点懊恼,刚刚那样和她说话。
“你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他双臂收紧,将她抱得更亲密,“告诉我。”
虞渺当然不能把自己想的东西告诉他,恐怕如实说出来,真会成催命符。
男人的心说变就变,焉知明日,赵载宁还能对她有兴趣?
“没想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去剪枝了。”
赵载宁隔着花窗,看着她站在院子里那盆文竹前,修剪着它的枝叶。
今日天晴,刚好能晒晒太阳。
一抹金色的光,穿过树枝,落在了虞渺脸上,她那双深色的瞳孔,也泛起了淡淡褐光。
她如今亭亭玉立,正是大好年华。
赵载宁不禁想,当虞渺二十三岁,他已经年近三十,他永远会比她先老一步,但只要虞渺在他身边,他就会一直活下去。
与虞渺同床共枕的夜里,赵载宁几乎可以确定,他对虞渺是喜欢的。
怯懦不过是她保命的表象,她骨子里比竹还要坚韧,更不畏霜雪严寒。
纵使有些心机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