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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彦道:“非走不可么?”
程不渔不假思索大声道:“非走不可!”
二人刚要往敌阵外冲,却见空中一道寒光如瀑,霎时之间剑花错落,如星河倾泄,千点万点,急促散射。
这剑光落入敌群之中,变幻莫测,如一银绸,相续不断,那些个黑袍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便已被剑光裹住,连连倒下。
藤野尽冢已看傻了眼,错愕道:“是什么人!可定身拜会!”
可那剑光却始终未停,映着月光,飘忽如风,人群之中,只传来高声回应:“飞羚宫,软柳剑是也!”
叶舟忽地松了口气,道:“赵护法,终于见到你,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赵治策的剑光忽然自人群闪入当中空地。他布匹遮面,负剑而立,碎发随风而拂,衣衫猎猎作响,已然是逃脱了赤竹几日的追杀。
“赵治策,赵大侠。”藤野尽冢眯起眼睛,颇为意外嘶声道,“你竟还活着。”
赵治策冷声道:“阁下未死,在下岂能先行。”
程不渔闻言失声笑道:“藤野尽冢,这可是软柳剑赵护法,你那几个跟瘦猴一样的喽啰,也妄想着要杀他?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赵治策的目光凌锐,甩剑而出,剑锋直指藤野尽冢,对叶舟道:“叶帮主,你们三人,快回荆襄!莫要误了云水盟大事!”
鼻嗅爱立于藤野尽冢身侧,粗声粗气道:“今天,你们这些个人,一个也别想走!在下与藤野已奉蓝牡丹之命,将你们尽数围剿,断不可能让你们活着回到荆州!这树上的人头,绝不会少了你们的!”
赵治策冷笑一声,不以为意:“他们的死活,你们说了不算。你们自已的死活,你们自已说得也不算!”
说罢,他竟然突然脚尖顿地,窜起三丈,看似轻绵的软柳竟一记重剑横削,剑气如沧海倾覆,磅礴而出,摧枯拉朽,撼天动地,仿佛漠北突如其来的一阵沙暴,众人一时防不胜防,竟都被掀翻在地。
“往东二十丈外有三匹快马,你们快走!”他嘶声大喊。
叶舟三人虽犹豫,却还是心一横,咬着牙关,踏沙一掠而起,径直跨过瘫倒在地的黑袍人,向着二十丈外狂掠而去,健马人立而嘶鸣,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昏沉的夜色之中。
身后,刀剑之声再度响起,而这声音却已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三人不知狂奔了多久,月色西沉,漫天风沙卷舞,荒草乱飞。
他们穿过沙海,穿过荒野,闯入了早已无人看守的破旧城门又闯出,直至来到一片生着琐碎枯草的小泊旁,这才忙不迭勒马,急匆匆翻身而下,扑到泊边,尽兴而饮。
三匹健马也已近乎虚脱。它们跟着来到泊边,屈膝而跪,呼哧呼哧地喝起水来。
三人瘫坐在泊边,忆起方才的那场大战,身陷敌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危险,可如今想来,却是一阵唏嘘,浑身骨节尽散,疲惫不堪,只仰面阖目歇息了片刻,再睁眼时,已东方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