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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程不渔把话说完,沈璟彦便已经将长枪抖出,倏尔一闪,程不渔只觉得自已胸前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倒退几步,再低头看时,却见胸前衣襟已然豁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自已的胸膛之上,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正渗着汩汩鲜血。
他抬起头,错愕地望向沈璟彦。
沈璟彦却只收了枪,咳嗽了几声,靠在树上,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程不渔也捂着胸口,龇牙咧嘴,一时半晌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蓦然无语地站着,抬起头望向对方的时候,刹那间竟然都笑了出来。可越笑身体越痛,二人只好干笑了两声,强忍着作罢。
于是,二人互相搀扶,踉踉跄跄地,在二十八坞入口处一个不那么刻意却又略微有些显眼的地方,软绵绵地瘫倒了下去。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程不渔发出了一阵干涩嘶哑的哀嚎,这哀嚎简直是比猫被踩了尾巴的尖叫还要难听。
沈璟彦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瞬间消失了才好。
这一声哀嚎果然引得二十八坞门口巡逻的喽啰小心翼翼又推推搡搡地凑上前来,拨开枯黄的杂草,却见一绿一白两个人,一个正仰面朝天,胸口鲜血淋漓,一个又趴在地上,嘴角咳血不止。
两个人抬起头来惨兮兮地望着那喽啰,喽啰愣了又愣,急忙招呼道:“快,快请总瓢把子来!”
一个小喽啰飞也似地跑进了二十八坞,再出来时,身后已然多了一个女子。
程不渔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嘴上虽有一搭没一搭地哀嚎着,可却实实在在地享受着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光。
这样好的秋日,这样好的阳光,这样好的蓝天与白云,都如画卷一般铺展在他的面前。
忽然,一阵风裹挟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沁入了他的呼吸。他睁开眼来,却见头顶正飘着一块淡紫色的、薄如蝉翼的衣袂裙摆。
这裙摆在面前浮动着,日光掩映,朦朦胧胧。
一双翦水秋瞳倒着映入了他的眼帘,瞳上的眼睫在她的脸上洒下一片光影。
“把他们带进去。”女子各自瞧了他们二人一眼,似有些无可奈何地淡淡说着,转身离去。
“是,坞主。”
原来这便是金狐山二十八坞的总瓢把子陆昭昭么?怎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程不渔痴痴地望着那执着细剑的纤瘦的背影,满腹狐疑。
两个喽啰将他二人自地上拉起,连推带拽地将他们带进了二十八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