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怎样的猜测,Lacrimosa的消失和祈晟——这个亲自把她挖进组织里来的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
于是自然有人把矛头直接转向了他。有认为他不够称职对新加入的特工考察不严的,有认为他色令智昏被女色迷惑得公不说分了的。当然者都还算好的,甚至还有人暗中向组织打小报告,认为是这个空降的新老大,很有和外人勾结做出破坏组织之事的可能。
一个月内,祈晟被组织高层叫去开了无数次个人会议,坐飞机两地来回折腾,几乎就没有得到过一刻的安宁。
就连之前由他所提出的,自由取中文代号啊,还有秘密向组织打的报告啊这一类其实无关痛痒的改革,都成为了看似十分有利的证据——毕竟这些都和Lacrimosa有关,尤其是后者,似乎能十分直接地证明他被对方所“迷惑”了。
所幸祈晟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T组织里也算得上是开山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为组织立下过数也数不清的汗马功劳,深得高层信任。
若非如此,等待着他的没准轻则革职,重则停职查看。
但这一次,高层在商议过后,只做出了建议他休假三个月的决定——名为休假,但实际上是以一种较为体面的方式将他的职权暂时转给其他人,与此同时,则把假期的完完全地给他,去做目前更为重要的事情。
“现在组织内部已经流言四起,证明你自己清白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Lacrimosa,你懂么?”高层是这样对他说的。
祈晟答应了高层的建议,却并不是为了如何证明自己——之前在古代的时候,怎样充满恶意的流言蜚语他没有经历过?又何尝会对别人口中的话在乎一星半点?
他是真的想要找到楚倾娆。也是真的不明白,不相信,她会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
办理了休假手续并交接完自己的工作之后,祈晟没有立刻动身,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关上门,拉上窗帘,摘下眼镜扯开领带随手扔在一旁。
然后他打开酒柜,把上面陈列着的一瓶瓶洋酒胡乱地拿下来握在手中。tqR1
重重地把自己摔在沙发里,祈晟一言不发地用开酒器打开第一瓶,对着瓶口直接仰头饮下。
——他知道,自己这身体的主人对酒的收藏有着极大的兴趣,比如这一瓶白马酒庄1947,是他之前花了14万美元连哄带骗地从一个收藏夹手里买来的;再比如旁边的玛尔戈庄园葡萄酒1787,价值23万美元;海德希克1907,价值28万美元……
如果他知道自己把这些价值连城的酒就这么当二锅头似的喝了,没准会气得从他身体里冒出来。
但祈晟并不在乎,酒对他而言,古今都一样,不过……是一种发泄的途径罢了。
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么久,他到现在仍旧有些无法接受楚倾娆已经消失了的实事。
他不敢置信。
消息传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驱车来到的楚倾娆的家中,那个时候,那里已经被当成了现场保护起来。
因为爆炸事件的突然发生,大批人力被调动去了事发之地,故而祈晟无法再向之前那样,留下尽可能多的人去顾及楚倾娆的安危。而等他赶到那里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几具尸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面上,身上致命的地方中了枪。
弹道检查显示,凶手所用的是赫克勒-科赫SOCOMMark23M0d0手枪,T组织内部人手一个的标配手枪。
用这样的手枪行凶,是不会留下个人痕迹的,因此他们无法判断这伤口是不是Lacrimosa留下的。但这反而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很有可能是楚倾娆打伤了他们离开的。
祈晟仔细地看过楚倾娆消失的“现场”,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床榻还是凌乱的,但却并没有被人拖拉下来的痕迹;电脑桌前,椅子斜斜地放着,虽然不正,但却符合日常生活中最自然的状态;几件衣服凌乱地搭在椅背上,水池里还泡着没有清洗的咖啡杯,夹着书签的书安安分分地躺在桌角……
然而,钱包身份证等所有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早已不知所踪。事实上,像Lacrimosa这样的特工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身份”,他们就好像变色龙一样,可以根据需求的不同随意变换自己的身份。
“老大,鉴定科的人刚刚给出了结论,”就在祈晟盯着周围的一切有些出神的时候,一个下属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他们无法断定,对方是被人掳走的。”
这句结论,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他们无法定罪于楚倾娆,同样也无法为她洗清冤屈。
祈晟知道,只有靠自己了。这里再没有一个人,会如他一般,真切地在意她的好坏,为她的安危而担忧。
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如他一般地笃信,她不会自己离开的,绝不会……
不知不觉,祈晟一瓶酒已经下了肚。有些微醺地扔掉酒瓶,酒瓶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翻滚着,最后卡在了某个角落里。
在他动作的同时掉落的,还有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