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允扫了眼卷宗,又问道:“成家为何退亲?”
傅长没想到这长公主的人还在林魏然身边,还关心起了这种小案子,下意识看林魏然想求助一下。
林魏然细微地摆摆手,他才开口:“本来吧,这两家订亲就是陈家高攀了。成凌本就是个浪荡子,后来又看上了别家姑娘,所以就退亲了。”
傅长满脸无奈:“成凌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但陈扶苏是当真杀了人,证据口供齐全,我总不能不按律法判吧?”
在这件案子上,他确实没错判。
但死刑批文一事上……
林魏然看了看死刑批文上的大理寺印章,合上卷宗看他,面无表情道:“死刑批文需得有大理寺及刑部印章,你这批文却只有大理寺的。这其中与成百万的银子无关?”
傅长顿时神色一僵,在林魏然沉下的脸色中吞吞吐吐地交代了:“这,这也是成百万痛失爱子,急于惩治凶手缘故。况且那段时间刑部都在忙三王余党的案子……我就……”
一声脆响打断了他半遮半掩的交代——
林魏然“啪”地将案卷扔回桌上。
他仿佛有些不耐烦,懒得继续听下去了,淡淡道:“行了,你回去吧,这边没事了。”
傅长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林魏然这回这么快就放过他了。但能早远离这种是非之地总是好的,于是他便连声道谢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杨灵允看着傅长轻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人要倒霉了还不自知。”
“受贿是一方面,不过这案子他确实判得没问题,”说着,杨灵允又翻开卷宗看了眼,“那老太太大约就是来闹事的,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未必如此,”林魏然脸色凝重,屈指敲了敲案卷中的某一行,“案卷所言,陈扶苏交代,成家退亲是在去年二月,而陈荷华投河自尽是在去年六月。”
“这两件事时隔小半年,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怀疑陈荷华的死另有隐情?”杨灵允质疑道,“可案卷上写得明明白白,陈荷华自尽那日,成凌在吃花酒,可有不少人证。”
“案卷只能记录人想说的话,”林魏然拧着眉头,“我想去长安县看看。张黎交代了,给他寒食让他售卖的就是成百万,我怀疑这二者之间有些联系。”
杨灵允轻笑出声,“你可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做啊,容时哥哥。”
林魏然看她,眼底落着日光:“要一起去吗?”
这一次,杨灵允拒绝了——
“我有些事要回公主府一趟,”她笑着拍开了林魏然伸出的右手,戏谑道,“自己努力干吧,林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