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盈满月光的河水汩汩流动,野兽小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属于寂静的森林,城郊外的一个破庙里,一簇篝火燃烧正旺。
毕啵。
初竹坐在篝火旁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眸映出火光却水光波动,眼尾泛着红,既酸疼又疲倦。
脑中不停回溯今日发生之事,尤其是脖子送入那冰凉的剑上,就差一点。
若非那恰巧出现的酒坛,她甚至不敢想后果。
说来真是巧合吗?
初竹隔着氤氲的烟,看向对面醉酒不省人事的叶衍。灵脉被废是事实,此前她试过叶衍的功底,在苍穹派顶多算刚入门的弟子,会点小功夫。
相处下来,给她的感觉却不像表面那样玩笑,却是异样的神秘感。
她细想一番,不知叶衍的来历,凭空出现在苍穹派境内。若是魔界之人,孤身一人,随她大费周章办事的目的实在蹊跷且冒险。
至少到现在,从五金阁到莲花镇,两次生死之择,他或多或少救了她,可她依旧未敢完全信任他。
不久她便移开目光,独自调动内功。
等夜半影抱着一堆野果回来时,她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接过他在衣襟擦了的果子,垂眸无言。
夜半影喟叹着坐她旁边,拿起果子便开啃,朝她示意了那醉倒的叶衍,问道:“他就是叶衍?”
初竹点头,小口咬着果子,甜涩的果汁在嘴里爆溢,不禁半眯起眼缓解。
“醉成这样……”夜半影偏头看她,“还救了你?”
像不得不承认一件绝无可能发生的事,但它就是存在了。
初竹的眸光暗下,道:“误打误撞罢。”
夜半影勾起嘴角,不再纠结此事。
初竹又道:“他们的毒针似乎能散发某种气体,能够消耗灵力。我当时并未注意,只是疑惑灵力为何消耗这般快,方才一想,便猜测的。”
当时夜半影在客栈外打斗,而她始终待在客栈,不免会产生如此猜测。
初竹困意来袭,掩着脸打哈欠。
夜半影同她讲明日再细说,让她好生休息,他今夜会守在破庙外。
“长老……”
寂静的庙里响起叶衍小声的梦呓,初竹整顿干草的手忽地顿住,别过头去看昏睡中的叶衍,嘴里尚在模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初竹起身靠近他,呢喃越发清晰。篝火燃得正旺,叶衍喝醉了酒,耳根子烧得通红,却蹙眉不悦。
火堆燃的干草烧得脆响,初竹抱来些干草给叶衍垫着,先前背脊在湿冷的地上硌得生疼,难怪不悦。铺上了干草,也能睡得舒服。
“长老……为什么……”
叶衍低声呢喃着,声音不大,恰好初竹听得清楚,他睁开醺红的眼睛,眼圈发红,似透着水雾,拼命揉着眼。
初竹心头疑惑,低声问他什么。
垂下的衣袖被叶衍小心地拉着,攥在手心,抱在怀里,脸上不知是烧红的还是醉酒红的。
想着,叶衍小嘴一撇,就包了两眼眶的泪水。
初竹见他泫然欲泣,竟失了方寸,愣着不知做些什么,只听他诉苦水:“你和昊影长老背搭背,我却连知道你的名字都要好多天,他瞪我,你还不理我。这算什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哪怕是如此,难道不该我是新欢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