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越说越兴奋,说到此处更是按捺不住自己,高声道:“所以我先皇得土德以兴,并非是说五德中先皇刘邦只得‘土德’,而应该说是先皇配全了五德!”
随着管宁的解说,众人眼中的惊异之色越来越浓重,听到管宁说的最后一番话更有不少人低呼出来!
太史慈也惊异地看着管宁,因为管宁自己不知道,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更把五德终始说的理论大大合理的完善了,甚至有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因素存在了。
农民代表土德,农民种不上地就是失去了这个王朝失去了土德。嗯,有点意思,看看这个管宁下面还要说些什么。太史慈的兴趣被勾了出来。
管宁长身而起,意气风发道:“故曰,农桑为土德、商贾为水德、军旅为金德、百工为木德,而我大汉自光武中兴以来定都洛阳,又以世家大族这等经学世家辅佐朝政,故在座诸公乃至天下儒者,皆为火德!诸公以为然否?”
众人不自觉纷纷点头,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最有说服力。要知光武功臣中吴汉曾为马贩,邓晨为官绅子,“大树将军”冯异为五县郡椽,王霸为狱吏,李通为富商,凡此种种,无一不是新兴起来的豪强地主,东汉建立的基础就是这种世家大族。所谓的东汉得火德,指的就是得到了这种豪强地主的支持。
所以管宁说天下儒者是火德时,众人纷纷赞同。
杨彪这时已经完全的被管宁的新颖观点所吸引,开口道:“天下儒者皆为火德,农桑为土德,皆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幼安如何解说其他三德?”
管宁深深望了太史慈一眼,眼中尽是佩服之色,然后接口道:“商贾如流水,居无定所,唯利是图,见利而上正如水流而下,无商,则农桑不兴、百工不利,正如大地和草木缺少流水的滋润,必定干枯!不过流水也需要依托大地,没有了大地,水难道能凭空而流?”
孔融拍案叫绝道:“此言精辟!土德是水德之本,而水德是木德之源,农桑是我大汉的根本,商贾的繁荣需要农桑兴盛,而商贾的繁荣必将带动百工的发展。”
旋即又看向太史慈,瞪眼道:“好你个太史子义,原来这些年你东莱西北六县如此的欣欣向荣竟然是因为这番道理!在临淄时你为何不说,瞒得我等好苦!”
众人听了,仔细一想外界对西北六县的传闻,马上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太史慈笑了笑,没有解释,因为太史慈已经被管宁的话震撼到了。
谁说中国的学者缺乏再说说上自我更新的能力?
眼前的管宁刚才谈论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话题,那就是各个产业的协调发展问题。这番道理太史慈当然也能说出来,但太史慈却做不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可以令在座的人信服。
这个管宁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够用古老的、太史慈认为一无是处的五德终始说阐发出如此超越这个时代思想的道理。
管宁哪里知道太史慈心中的想法,他现在的心中还在感谢太史慈呢!因为就是太史慈上一次创办学校时发表的一番言论启发到了他,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套完全由五德终始说来解释的新理论。
袁绍气量狭窄,见到此时人人夸奖太史慈,心中不满,更重要的是他忍受不了太史慈在五德终始说方面的成就,简直就是自成一家,开宗立派了!就连这个管宁都对他信服不已,真是气人。
故此鸡蛋里挑骨头道:“圣人曰‘兵者不祥’,军旅岂可为金德。”
这哪里能够难为住管宁,他显然是在这新学说上经过了深思熟虑,早就已经不吐不快,只是苦无机会,既然得到今天这个场合,管宁哪会客气,定要把自己心中所想完全的说出来,故而又道:“军旅为金德有何不可?须知金德需要用火德来扶持,如无火德,金何以为金?有我等火德之人在此,军旅怎会不详?观我今日大汉,北方的少数民族对我汉地虎视眈眈,如若此等野蛮人来占我土地,岂非是坏我大汉土德?若如此,则五德不全,我等火德之人岂能不操金德而击之?”
袁绍闻言语塞。
太史慈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握到了管宁今日这番话的主旨。
好高明的理论!
在后世,中国提倡“和谐发展”时不就是有这个意思吗?
单单只重视某个产业的发展,绝对是畸形发展,只有各产业协调才是真正的谋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