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臧霸本已绝望的眼中因听到太史慈的话突然间又有了神采。
太史慈拍拍臧霸的肩膀,道:“天色已晚,不如你我兄弟就在这山谷中过夜,也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也说不定。如何?”
臧霸默默点头。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满天的繁星,高远飘渺的夜空有种说不出来的壮丽,此时太史慈和臧霸正围坐在熊熊的篝火旁,两人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居然让两人在天黑前发现了一些小动物,这些野味此刻正在火上*得滋滋作响,周围混杂着肉和炭火的特有芳香。
偶尔有一两声狼叫,不觉得恐怖,反而给人以一种特殊的情调。
太史慈看着那火上的兔肉,吞了吞口水,一付饿坏了的模样。臧霸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太史慈的馋鬼相居然露出了笑容。
“好了好了!”太史慈手忙脚乱的从火上取下烤好的野味儿,口中却不满地嘟囔着:“只有盐,味道差了不少,若是有味素就好了。”
臧霸皱眉道:“子义你说的什么‘味素’,是什么东西。”
太史慈差点想扇自己的嘴巴,心想:总不能告诉他那是一千多年后的东西吧?连忙道:“那是我听刘繇说的一种海外之国进贡汉帝的一种做菜时用的调味品,据说以此做菜味道鲜美异常。”
臧霸也不怀疑,唯有闷哼一声:“皇帝就是花样多。”接过太史慈递过来的肉,咬了一口,赞叹道:“子义,你手艺不错。”
太史慈没有答言——正忙着吃呢!
臧霸又咬了一口,把刚才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子义,你刚才说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那……”
太史慈满嘴的食物,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臧霸没听清楚,唯有耐心等待。
太史慈好不容易咽下食物,重复道:“想办法限制皇帝的权力。”
“什么?”臧霸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臧霸誓要推翻汉室,但在他看来皇帝就是皇帝,皇帝至高无上,尊贵无比,天公将军将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太史慈竟会说出这种话来。若不是知道这眼前的少年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他一定认为这是疯话。
岂知太史慈还有更加惊人的言论:“最好连皇帝都不要,那就天下太平了。”
臧霸只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疯子讲话,不可思议的盯着太史慈,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就知道是这种效果,因为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自己的话在那些封建卫道士们听来就是大逆不道,即便是臧霸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物也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太史慈却不知道,凡人皆有所欲,而正是这种“欲”决定了人们的需要和生活,一个时代的发展有其内在的规律,环环相扣的历史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改变一个环节就可以全然变化的。
太史慈只知皇帝对中国有害,却不知皇帝的存在正是一个时代的要求。这番话是很难说服别人的。
果然,臧霸皱眉道:“子义休要玩笑,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正如我们头上的青天不可一日无太阳一样。再者说,东汉政治糜烂不就是因为外戚与宦官争权夺利的结果吗?皇帝的权力不也小着呢吗?”
太史慈苦笑道:“我就知道宣高兄会这么说。可是我说的限制皇帝权力不是这个意思,东汉的这种现状只不过是一群想把皇权抓到手里的人在狗咬狗罢了。”
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兔肉,咽下后才道:“宣高兄,你说如果一个农民不种地,那他今年会不会打到粮食?”
“当然不会,那粮食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臧霸显然已经比较适应太史慈这种天马行空跳跃式的谈话方式,不会因为这些看似无聊的问题而厌烦。痛快地答道。
太史慈却仍然像白痴一样问道:“那铁匠不打铁是否能造出好兵器来?”
“不能。”
太史慈叹道:“是啊,木匠不打磨木材就制造不出家具,渔民不出海就打不到鱼,商人不卖东西就挣不来钱,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如此,这就叫做付出必有回报,宣高兄以为呢?”
臧霸点头道:“这自是理所当然。”
岂料太史慈摇头道:“可是这世间偏偏就有一个行当可以不需付出只要坐在家中就能吃穿不愁享尽清福。”
臧霸眼睛都大了:“有这等好事?那我们还造什么反呀?直接都干这行得了。”
太史慈笑了,道:“这个行当就是皇帝,你们都去当吧!”
臧霸瞪了太史慈一眼,心道你这就是废话,一个朝廷怎么能有无数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