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初晗因自己的话停下了脚步,谢婉莹心头一喜,忙道:“奴婢不敢欺瞒县主,奴婢由老太太做主成为二少爷的房中人已有些年头了,可国公夫人因与老夫人不睦而迁怒于奴婢;她嫌弃奴婢出身低微,处处针对奴婢,奴婢实在走投无路了,还望县主垂怜,救救奴婢吧!”
“妾室?”孟初晗往回踱了两步,将信将疑道:“我与曹家交换庚帖时没听说二少爷有妾室啊?再说正妻未进门,哪个世家子弟敢妄为纳妾?宠妾灭妻可是大罪,国公爷手握重权不会知法犯法,你别是诓我的吧!?”
“奴婢不敢说谎!”
谢婉莹心头懊恼,天晓得她有多少年没自称过奴婢了!
国公府上下谁人不尊称她一声如夫人?!便是在老太太跟前她都以‘婉莹’自称,这么多年来周围之人的恭维叫她渐渐忘却了自己原来不过是老夫人从外头买来、专管端茶递水的一个丫头!
如今对着皇封的县主跪拜叩头,恍惚间谢婉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由得人随意磋磨的低贱奴婢!
孟初晗回身在榻上稳稳坐了下来,“你说清楚,你到底是少爷屋里的人还是他的妾?这‘名分’二字可半分都错不得!”
谢婉莹瑟缩半晌,忍了许久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奴婢……奴婢并没有名分,可奴婢已为二少爷生下一对儿女,这妾室的名分早该……”
孟初晗叹了口气,“这话错了!孩子人人都能生,可少国公妾室的名分却不是生下个孩子便能得到的!否则这天下的皇族贵胄、百年旺族岂不都要乱套了?”
谢婉莹低声啜泣的声音忽的一滞,心头涌上一股愤恨——她没想到这出身破落宗室、自幼便被赶出家门的嫡女竟如此难对付!
“可奴婢是少国公的人,奴婢的孩子好歹也是少国公的庶长子,总不能一辈子没名没份啊!”
孟初晗正色道:“此事你不该来求我!我虽是陛下赐给少国公的正妻,可成亲之日他不但不来亲自迎娶,还在合卺礼上追着那上官家的小姐远去。国公夫人派手下的嬷嬷来毁我的容,国公爷任我被夷人捉去却见死不救……我虽是名义上的曹家大妇,可我说的话真的有人听吗?就算我肯为你向夫人开口求名分,夫人会应允吗?”
“我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能顾得上你?!”
听她将形势分析的如此清晰,谢婉莹心头愈发警觉,如此聪明之人日后恐难对付!
可谢婉莹心里又觉得她说的有理,十分想听听她对此事的见解,便收起故作可怜的姿态,正色道:“依县主的意思奴婢该怎么办?”
“你是二少爷的人,有事该去求二少爷才是啊!”
亏她刚刚还觉得孟氏聪明,没想到竟是个只知依靠男人的蠢货!
谢婉莹无奈的笑了,“若求二少爷顶用,这妾室的名分奴婢早就拿到手了!”
“这件事曹乐阳到底是不愿办还是办不到,你分得清吗?”
“二少爷是孝子,怎会为一个妾室名分与夫人争辩?这事他自是办不到……”
孟初晗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他不惜违背圣意、任凭鲁国公将自己打成那副样子也不开口认错;他拼上身家性命和全族的荣耀,只为能和上官嫚姝厮守一声,却不愿意为你争一个名分!与母亲撕破脸,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