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工人拿着高压电。击。枪,慢慢的走到了笼子面前,打开了笼子上的铁锁。叶蓁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在害怕笼子里的狗趁着这个机会冲出来。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笼子里的狗们,情绪平静的近乎有些诡异,它们蹲在原地,神情冷漠看着靠近的工人,似乎一点也不打算反抗。
叶蓁从这寂静之中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微微转过头,看向了笼中的狗,却是刚好和它的目光对上了。
那如深渊一般的黑色,让叶蓁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压抑着的恐惧一下子爆发了,她尖叫着道:“杀了他们,快点杀了他们——”
工人们动手了。
高压电。击。枪重重的击打在了怪狗们的身上,怪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片刻,瞬间没了气息。
一条,两条,好似割麦子似得,几十条怪狗成片的倒下,直到临死前,他们都未曾动弹片刻,仿佛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像,若不是那一声惨叫,恐怕都不像有生命的活物。
不知何时,不愿看笼子里景象的叶蓁扭过了头,她的眼神之中并无一点慈悲或者怜惜,只能看见轻松。
眼前这些变异了的大狗,于叶蓁而言只是负担,此时能将这些包袱甩掉,她高兴起来,似乎也是正常的事。
最后一条狗也倒下了,屠。杀的场景从头到尾都是如此的安静,仿佛是一部默片。工人们想象中激烈的反抗也不存在,他们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心满意足的脱下了防护服。
“林先生,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呀?”叶蓁询问。
“厚葬了吧。”林逐水道。
叶蓁点点头,吩咐了下去,让人选一块墓地把这些狗全部埋了,她犹豫片刻,小声道:“林先生,这些狗能火葬吗?”
林逐水道:“可以。”
看来叶蓁还是不放心,以防万一想用最干净利落的方法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既然都烧成了灰,那应该不会出意外了,她心满意足的想着。
当天晚上,叶蓁担心的噩梦并没有来袭,她睡梦沉沉,好似已经被人从诅咒里拯救了出来。
和她形成了对比的是周嘉鱼,他没有进屋睡觉,而是站在阳台上抽烟,白天的那一幕里,那些倒下的怪狗和他梦境里斗犬的身影交汇融合,让周嘉鱼内心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烦躁。
“还没睡?”林逐水的声音居然从周嘉鱼身后传了过来。
周嘉鱼惊讶的回头:“先生?”
“在做什么?”林逐水缓步走到了周嘉鱼的身边。
“没,我在想白天的事儿。”周嘉鱼说,“先生,那个叶蓁遇到这些情况,不都是她自找的么。”
林逐水说:“自然是她自找的。”他顿了顿,随后一语挑明了周嘉鱼想说的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她?”
周嘉鱼说的对,他又道:“先生,其实昨晚,我做个了梦……”
林逐水说:“梦见什么了?”
周嘉鱼轻叹一声,慢慢的把昨晚自己看见的情形告诉了林逐水。在说到斗犬的尸体被做成了狗粮的时候,周嘉鱼竟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憎恶,语气里也带了火气:“她不就是自作自受么?斗犬就算了,可是狗都死了,还这么对待他们的尸体——”
林逐水说:“继续。”
周嘉鱼满目怒火:“而且她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看见怪狗之后想的居然还是她自己!”他说到这里内心竟是无法抑制的翻腾起了杀念,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他希望叶蓁去死。就在这时林逐水伸手忽的朝周嘉鱼额头上拍了一下,这一拍让他愣了片刻,情绪也冷静了下来。周嘉鱼腾地发现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按理说以他的性格而言就算生气也不会愤怒成这样,甚至有些接近失去理智了。
“我、我怎么了?”周嘉鱼捂着额头。
“共情而已。”林逐水说,“你体质如此,特殊情况下遇到强烈的情绪,很容易被感染。”
周嘉鱼咽了咽口水。
林逐水对着周嘉鱼伸出了手。
周嘉鱼盯着林逐水的手呆了片刻,急忙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根烟放了上去。
林逐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手。”
周嘉鱼说:“手?”
林逐水:“……你的手。”
周嘉鱼这才反应过来林逐水的意思,赶紧把自己掌心里的汗擦了擦,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林逐水的手心里。
林逐水握住了周嘉鱼的手。两人肌肤接相触,林逐水的手一如既往的有些冰,但这凉意很快转化成了源源不断的温暖,让周嘉鱼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