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秦仙仙还在低头仔细看着他近来编写的策论,突然一只手又把她的手牵了过去,她只当他又想捏她手玩,便没有过多理会。
直至手掌被他掰开,手心里多了一些沉甸甸的凉意,她这才转头看了看。
一根金累丝嵌珠凤簪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通体发着金灿灿的光,富贵逼人,亮得有些晃眼。
秦仙仙愣了半晌,才把头转过去看他。
“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昨日没能为你赢下彩头,今日,给你补上。”
他的大手包着她的手,把簪子握住。
穆家的旁支虽然把穆家的家产吞噬殆尽了,但他母亲曾偷偷藏了几件外祖母留下来的首饰,即便年少时她与舅舅的日子过得非常不易,也从来没有为了生计去典当过它们。
而这金累丝嵌珠凤簪便是他母亲为数不多的从穆家带出来的陪嫁。
他的母亲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父亲,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嫁入高门当正妻的,但定安侯府从来不看重门第,只看重情谊。
情谊为他的父母扫平了一切障碍,却唯独没能扫走小人之心。
“仙仙,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父母做到了,却没有做得长久。而他,除了想做到,更想做得长长久久。
秦仙仙静默地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了水雾。
一生一世一双人,谈何容易,她倒是想做到,但她……
手中的这根金簪重若千钧,她承受不起,也配不上……
他于她而言,早已有血有肉,与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她实在不想负他,却又不得不负。
她终究,是要走的。
“既是你母亲的陪嫁,你便好好留着吧!”她把簪子塞回他的手心里面,抽离时连指尖都带着依依不舍。
他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缄默了半晌。
她的眸色十分复杂,其中那一闪而逝的不舍与愧疚,更是被他捕捉入眼。
她总是这样,每次他的誓言出口,她眼底总会带上一抹异色。
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和逃避,似乎深入她的心。
他把她的心打开了,但里面总有一道小门,他进不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的愿,不是捆绑你的绳,你不用害怕。他日,你若不喜欢了,想走便走吧。”他抬手,把簪子绾入她的发间。
重若千钧的发簪戴在她的头上,压得她心沉到了谷底,但那番话,又不动声色地帮她把心抬了起来。
静谧的空间里,唯剩两颗紧紧依靠的心在发出鸣响。
秦仙仙看着他,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今日,你院中没有别人……”
似在提醒,亦似在暗示。
她小心翼翼把头低了下去,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停。
沈倾漓一下便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薄唇抿了抿,闷声道:“我把人遣走不是这个意思。”
昨日喝多了都不能做的事,他今日清醒着,更是不能做。他虽然不算什么是正人君子,但也知道有一条底线是万万不能越过去的。
更别提那日在乐坊里,她曾提过女子贞洁这件事。别人的事,他能狠得下心去算计,但不代表她也行。
秦仙仙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细得像快断的风筝线。
“你……可以是……这个意思。”
沈倾漓喉间滚了滚,自觉脸颊开始渐渐发烫,脑袋已经在慢慢敲响警钟了。
他握住她的腰,把她从自己的腿上放了下去,然后起身道:“茶可能已经凉了,我去叫侍从给你重新沏一壶。”
这个房间,像被火烤着一样热,他待不下去了,他要出去透透气,把脑中的胡思乱想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