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随意挥了挥手,跪在他面前的服部一郎就“砰”的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他推开了窗户,向着某个方向望去,笑意盈盈,显然很是高兴。
所望去的方向,有几条繁华长街,那里有好些尊贵至极的公卿大臣的府邸。
蓝玉最近很不痛快。
先不说在不久之前,他兴冲冲地在早朝大殿上请求领兵出征漠北,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连冯胜这样的半只脚插入黄土里的老将都捞了一支军队,得胜回来之后肯定是再次加官进爵,而他这个正春秋鼎盛的大将,淮西武将集团的第一人,却连根毛都没捞着。
早在更早之前,蓝玉在朝堂之上已经连连吃亏碰壁。新君朱棣在登基后,就找了由头把蓝玉好几个心腹给调离军中,放到地方官府里投闲置散,后来又借题发挥,每每因为一些小事而责罚蓝玉。
谁都看得出,这位新登基的天子是要打压蓝玉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官场里从来都是现实无比的,在察觉到风向之后,过去巴结蓝玉的官员都对蓝玉都不如以往那么热情了,旧属部下纷纷转向投靠朱棣扶持的燕王府一系。
蓝玉在最风光的时候,曾经收了上千名义子,遍布军中各个部门。而如今,竟然有过半数都转投到了张辅朱能这些新兴武将那边,剩余的也有起码三四成态度暧昧,明显是在准备当墙头草。
为此,蓝玉暗地里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天,蓝玉的国公府里却是张灯结彩,宾客不绝,光是站在府门招呼客人进府的下人就有十几个。
今天是蓝玉的五十大寿,所以大摆筵席,宴请满城的达官贵人。
只不过,来宾虽然多,但比起以往寿宴却也是少了不少。
以往的来宾能把整个偌大的国公府给挤得满满当当的,每一个都是公卿大臣,说句夸张点的话,要是国公府忽然在摆寿宴的时候倒塌了,把府里的公卿贵人都给压死了,那这大明的朝廷估计也就没人干活了。
而现在,虽然宾客也不算少,但比起去年可差太远了。
蓝玉坐在大厅主座里,把这一切都给看在眼内,恼怒不已,一张脸阴阴沉沉的,就算宾客们前来道喜,蓝玉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特么的,以前老子风光的时候,一个个都忙不迭地来巴结老子,简直恨不得趴在地上给老子舔鞋底!现在老子被打压了,这就见风使舵,一个个连老子寿宴都不来了?
蓝玉恨恨地在心里大骂着,抄起旁边的酒壶,直接仰着脖子灌完。
“老爷,看起来宾客们都来得七七八八,寿宴可以正式开始了……”
一个下人走上前来,弯着腰恭敬地汇报道。
“来了多少人?”蓝玉粗声问道,随手抄起另一个酒壶,吨吨吨地往嘴里灌。
“总共大约来了两百多人……”
“去年来了多少人?”蓝玉又问,嘴里喷着酒气。
“去年……”下人回想了一下,答道:“大约四五百来人吧。”